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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正好(1 / 2)





  丹熙宫宴上出现了刺客,欲伤正在殿中舞蹈的大辰公主,不想最后刺伤的却是宗室贵胄、大辰皇帝的亲侄子华阴候。

  这可不是几句忍气吞声的羞辱就能解决的事。多年来,大辰在丹熙境内安插了不少密探,此等秽事,干系重大,与国必得拿出一个交代来。

  那刺客混在舞者中,被当场拿住,吐口自己乃是柔虞人秘密派来,意图破坏丹熙大辰两国结盟的,言尽,便自决当场。

  述平帝亲自修书一封,快马发往大辰,将前情后事说明,特别提到公主金躯无恙,华阴候略受小伤亦无碍,丹熙仍切切盼与大辰盟约,保持两国邦交不变。

  ……

  阙中新苑,越弄花开得当好。软塌上身着白袍、披盖薄毯的男子一脸平静地听完侍从黄钟的禀告,将手中冒热的药碗放下。

  黄钟略抬头看了一眼:“主子,还请主子用药。”

  男人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苍白的嘴唇抿了抿,仄头看向窗外,暮春之景,其意不哀,山川换貌,一个天行的时间刚刚开始,如何能贸然陨落?

  他笑了笑,极轻、极浅,浅到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却恍若衰败了一世的山花突然绽放,干涸了一季的泉水忽然奔流,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可这一笑却极悠然,似乎对他来说,窗外的春景远远胜过日渐衰败的身体。

  是的,胜过。

  黄钟眼里掩饰不住的忧心:“主子不可如此,您身体本就不好,昨日又为瑾珏公主挡刀…您明知……”越到后面越是支吾。

  华阴候掩唇咳了两声,转而看向他,眸光温和:“你想说什么?”

  黄钟:“奴大不敬,主子不该对瑾珏公主这般好,她…她不过是个……”

  “是什么?”

  “……不过是个掖庭出身的罪臣之女。”

  “哦,”男子声嗓有些凉,他半垂着颈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一声轻笑:“你觉得,我对她好?”

  “……”

  “她养父齐淮因何获罪,你可还记得?”

  黄钟眼色微动,榻上人笑吟吟地靠着等他,他道:“奴记得。”

  齐淮,当年宣宁皇帝跟前的红人,独掌整个西内司礼监的大詹事大总管,人称‘太微宫千岁’。此人相貌阴柔,一头白发,为人狠毒残忍,见利忘义,两手亦染遍血腥。

  他幼年入宫,膝下无子,直到中年养育一女,不知是何处得来的孩子,生就一副南国样貌,尤其是那两丸勾人水眸,人皆赞曰:灿若星辰,更胜玉色。故给养女取名为:上玉。

  齐淮获罪,举亲株连,自然不是区区小罪,听说宣宁帝一手培植的暗卫抓住了他多年通敌叛国的证据,五十二封密信,三十封帛书,上大怒,判其凌迟,并口谕刑师,必剐三千刀,方可令其殒命。

  养女齐上玉与‘夫人’韦氏亦受罪连坐,没入掖庭为奴。

  自此。

  晃了晃神,那人已从榻上下来,负着手,走到窗边,青丝垂落胸前,扬起一个微微的弧度。

  黄钟:“主子,不可!您身上的伤还……”

  他朝他摆了摆手,双眸凝着外头,突然哀叹一声:“春景如画,可惜孤家寡人、身病无朋,又不能出门去赏。”

  黄钟:???

  方才不是在说齐淮么?怎么又……

  正这时,听到房外传来一阵极轻的敲门声。

  纵然疑惑,他还是起身去开门。门后果然是那位清丽的小佳人,大约是跑过来的,颊色微微发红,呼吸略显急促。

  他一愣,转而行礼道:“见过公主。”

  “免了,”上玉笑着摆摆手,眼神直往里飘:“我是来看你家侯爷的,他…可还好?”

  回头看了一眼,他把门打开了:“侯爷正在静养,公主请。”

  上玉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站在窗前的身影,玉色寝衣,乌丝流泻,暖阳照在过分好看的眉骨上,睫毛又黑又长,弯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见她来,那人缓缓转过身,嘴唇薄而苍白,衬着他同样苍白的脸色,微微扬起:“公主来了。”

  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慌乱,上玉佯装点头:“你好些了吗?”

  对方轻颔首:“谢公主关心,微臣好多了。”

  “哦,那,那就好。”

  房中的空气有些静默,那人移到桌前:“公主可要喝茶?”

  上玉:“…不,不了。”余光瞥见长榻边的药盏,里头浓黑的药汁已不再冒出热气,她道:“你……不喝药吗?”

  男人兀自倒起了茶,看也不看那药盏一眼,出言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殿下来时,可看见梁子上的拂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