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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六婆会(一)(1 / 2)





  “你醒了?”

  上玉慌乱地直起身子:“你...怎么是你?!”

  眼前一身素衣的男子轻轻笑了笑,沉静的黑眸慈悲得如同神佛般,为她解惑:“你在东宫睡着了,正巧我去那里,就把你带了出来。”

  ...对,她方才...是在东宫来着!那现在......环顾四周,老树延伸出的枝桠,他与她正坐在矮窄的花架下,身边到处都是花草,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她问道。

  对方并未答话,而是笑着反问:“唔,你在太子宫中失仪,我将你带了出来,大辰公主,难道不该先谢谢我吗?”

  额......好像有道理。她拱了拱手:“多谢尹王爷相助。”

  “无需客气。”男人礼貌地回了一句。

  “我带你来此,只因青天白日,若公然送你回殿,恐怕有损你的闺誉。”

  ...倒也是。毕竟现在不比夜里,鹞子亦不在她身边,上玉没再多想,思绪又放回自己莫名其妙睡着一事上,活了十多年,她还从没有这样过,着实古怪:“我怎么会突然睡着呢?”

  身边人听她自语喃喃,双目悠然平视前方,道:“最近老师似乎给你布置了许多堂外作业。”

  堂外作业?她闻言一愣:“你是说我因为作业过多导致太过劳累,所以才睡着的?”

  “我没这么说。”

  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她撅撅嘴,伸手拨了拨脚边的枯草,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上课王爷你不是告假了,说身体不适,”她偷偷嘀咕了一句:“瞧这,哪有身体不适的样子?”

  “不想进学,找的借口。”他竟也没隐瞒。

  这尹王倒是个实诚人,心眼儿也不错,上玉“噫”了一声,态度愈发熟稔:“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看着不像啊。”

  男人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墨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轻嗤:“那依大辰公主看,小王像哪种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小王,无形间拉出了距离,上玉被噎了一下,心头突然升起一股隐隐的熟悉感,刚刚他回眸的那瞬间,她好像曾在某个人身上瞧见过。

  唉,大概美男的回眸都是相似的吧。没多想,她抱膝道:“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

  略顿,补上句:“也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是么?”他笑道:“你确定?”

  上玉点点头:“我相信自己的感觉,虽然我的感觉经常不准,不过...随便啦,反正也不是没看走眼过。”

  他不以为意地哦了声:“你小小年纪,说出的话怎么跟个老媪一样?”

  她抬头看天:“可能......我早衰吧。”

  “......”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对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男嗓温温柔柔的,真好听啊,上玉一边欣赏,心里头也拨起了小算盘:“那个...尹王爷,你人好心善,我想请你救个急,行么?”

  “什么?”

  “就是...那个,你看你贵为王爷,应该挺有钱的,你能不能......”她冲他挤挤眼,很市侩地比了个拿钱的手势。

  在他开口前,她又道:“你放心,我可以给你打欠条,青山绿水,一定还钱!你看怎么样?”

  他愣了愣:“你...堂堂一个公主,为何...?”

  “这个...就不便相告了,人都有难言之隐嘛,你只说借不借吧?”

  麻利的,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借可以,只是我有个问题。”

  “你问!”只要把盘缠这事儿解决了,十个问题她都愿意答。

  “公主既然缺钱,为何不去找华阴侯借?”

  “找他?”上玉叹了口气:“他跟我一样是个穷逼,估计是没钱的。”

  这次换男人被她噎了一下,俊颜有些无奈:“你又知道了?”

  “八/九不离十吧,虽然他有本事,不过钱这东西可不是说变就能变的。”何况那人又很聪明,保不齐她还没逃走,计划就被他整个摸透了,她不能冒这个险。

  “你似乎很不信任他,我还以为你二人同族同源,感情必定非比寻常。”

  非比寻常?是啊,他替天子下旨杀了她,夹杂着恨的感情,倒真是非比寻常,上玉忽然有些泄气,嗓音闷闷的:“他不算个好人,而我是个不争气的蠢蛋。”或许是憋太久了,她第一次对着一个不甚熟悉的人吐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哦,说来听听?”他似乎很有兴趣。

  “喂,我说王爷,你不是想套我话吧?”她又不傻。

  男人嘴角的弧度扬了扬,倒没再勉强她,反而抬头瞧了瞧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罢,为避嫌,我就不送你了。”

  “.....也好。”正巧她也觉得饿了,出去这么久,恐怕鹞子担心。

  “不管怎么样,今天多谢你,下次见啦。”小姑娘站起身,装作江湖汉子的模样冲他抱了抱拳,衬裙翻出一朵花,转身朝着小径跑去,跑到一半又回身:“借钱那事儿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的!”

  尹王仍旧坐在原地,半晌,突然笑着摇了摇头。

  上玉一路小跑着回了新殿,鹞子果然等急了,她赔笑着安抚了她几句,将人打发到厨房去后,自个阖上门,表情严肃地来到铜镜前。

  她记得下午做的那个梦,记得手指捏住衣襟的那种别样触感,虽然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不过心里始终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上玉小心翼翼地拉开襟口,露出里头瓷白的肌肤,一片光滑,连颗小疙瘩都没有。

  除了左肩头一道不起眼的肉色疤痕,这是她自记事起便带在身上的,说不清来历。纤手抚上这道疤,她的表情若有所思。

  翌日是个好天,早起进完学后,上玉便被鹞子强逼着换了一身金灿灿的礼服,两袖重得她险些抬起来,鹞子还特地恶狠狠地道:“您可不许脱。”

  唉,上玉叹了口气,昨日接到拜贴,说是有一个劳什子会,只请王宫女眷参与,这种事最是无聊,她本来不想去,谁知鹞子擅自将帖子接下,这下是逼上梁山了。

  这厢鹞子还在絮絮叨叨:“您是大辰公主,是贵女中的贵女,怎么能不去?也是这些番蛮子懂些礼法,知道要投拜帖给您,您务必拿出十二分的端庄仪态,切不可如平日一般。”

  上玉看着自己头上五颜六色的步摇,觉得生活的枷锁委实太重。

  这个...姑且叫它“三姑六婆会”吧,五娘从不参与,所以她得一个人去,那更无聊了。

  三姑六婆会的会址在丹熙王宫鹿鸣苑,虽然叫“鹿鸣”,可那里一头鹿也没有,只有一气儿的亭台花草,跟御花园差不太多,上玉到的不算早,除却门口守着的内侍,里头已是人头攒动,看来丹熙的贵女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