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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1 / 2)





  “不用我操心是吗?呵,你一面指责我不关心你的成长,一面又不许我操心你的事情。子牧,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就因为和严幼微有那么一点儿时的情分上,你就可以大度地忽略她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骗你结婚在先,婚后又不守规矩,和前男友搞在一起。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你也见过吧,你做何感想?想到那些照片你晚上守着她还能睡得着,就不怕恶心地做恶梦吗?你说你妈出轨是情有可原,因为我犯错在先。那严幼微出轨你又怎么解释,难道你也在外面拈花惹草?据我所知,你从小到大除了她之外没碰过别的女人。所以你看,她的本性就是如此,和她那个爸一模一样,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上过一次当了,还想着再往火坑里跳?”

  “爸爸,我今年三十二岁了。”曾子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曾致权一愣,又听儿子继续往下说:“从前小的时候您不管我,现在再想管我,我觉得太迟了。我的性格已经养成,你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了。你说的那些都没错,严幼微从前是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我还是爱她。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没那么多道理可讲。或许这就是您这一生风流不羁的报应吧。你从年轻到现在玩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你天生守不住一个情字,无法对一个女人从一而终。而我则恰恰相反,无论有多少资产有多高的名望,我的心只为一个女人心动。我大概天生就是来为你还债的吧。你欠的债实在太多,也只能由我这个唯一的儿子来还了。”

  “子牧,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娶严幼微的话,那我也只能继续实施我的计划。夏小乔本来可以活命的,因为你的固执她现在非死不可。而严幼微也会因此而锒铛入狱。我甚至有办法让她被判死刑,你要不要试试?”

  “随你吧。”曾子牧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与从容,丝毫不带任何怒意。他慢慢从椅子里站起来,这次换他居高临下望着父亲,“我来找你,本来是念着最后的一点父子之情的。既然你不想要,那我也就不给了。”

  曾子牧说话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精致又有些磨旧的瑞士军刀:“这是我印象中你唯一给我买过的生日礼物。”

  曾致权一看儿子掏出刀来,吓了一跳,两只眼皮拼命地跳。他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赶紧起身阻止:“子牧,你要干什么。”

  曾子牧后退一步,亮出刀刃:“我觉得有必要结束这一切了。”

  说完他面无表情,对着自己的手腕重重地割了下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染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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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致权活到现在近六十岁,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震惊”。

  当他亲眼看着儿子拿着他送的军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下深深的伤口时,他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儿子吗?为了一个女人不惜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来对抗自己,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他本来以为自己扣着夏小乔,就能逼儿子就犯。就算不能逼他离开严幼微,至少要让他向自己低头。可现在情势急转直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步步进逼非但达不到目的,还有可能令他永远失去心爱的儿子。

  相对于曾致权内心的汹涌,曾子牧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冷静。手腕上的伤口正不停地向外涌出鲜血,但他却像没有知觉一样,连看都没看一眼。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自己的父亲身上,伤口处的血顺着手掌慢慢往下淌,一滴滴地落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很快就形成了一大摊深红色的印记。

  “子牧!”曾致权想要伸手去拉他的手,却被曾子牧轻轻一闪身避开了。

  他的表情冷若冰霜,开口的时候甚至让人觉得连话里都带着深深的冷意:“致美我不会再管,你的生意你的财团都由你自己继续承担吧。阿司不会要致美,你可以找其他那些儿子女儿去管,相信他们一定会很乐意。”

  “你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先别说这么多,赶紧把伤口处理一下。”

  “给我夏小乔我就处理。”

  “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不,我在拿命跟你赌。”曾子牧说话的声音明显弱了一截。鲜血流逝的同时,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在同时消散。就好比人活着需要一团气在身体里维持,而现在这团气正从手腕的伤口处快速地消逝。

  慢慢的他就觉得身体起了微妙的变化,先是意识没办法像一开始那么集中了。耳朵里开始出现“嗡嗡”的声音,父亲的说话声听起来有点遥远,很不真实的感觉。再然后视觉也发生了变化,东西出现重影,家具都交叠在了一起,整个书房成了一个旋转而混乱的世界。

  他的身体迅速地冷了下来,特别是受伤的那半边身体,从手臂到手指都处在冰窖中一般。他尝试着想要动动手指,却发现平时特别简单的事情现在却变得极其困难。

  他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和唇色,但从父亲的脸上可以想像得出,它们一定变成了青紫色,嘴唇应该已经发白。他试着想要说话,开口的时候喉咙疼得厉害,舌头也变得僵硬了。

  原来人要死之前是这样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像得出来。就算他没死,以后让他再描述这种感觉,他也不能保证用精准的词语来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