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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1 / 2)





  我娘临死前叫我不要去上海投奔这个老瘪三,我没听是我的错!

  第12章

  关于怀瑾不想上学这个事吧,吴妈,齐英和水生是站怀瑾这边儿的。

  吴妈,齐英以及水生,都和伍世青一样是极苦极苦的出生,小时候别说是读书,饭都吃不上的那种,然而如今三人不都过得好好的?有吃有喝,有钱有势有面子,比大多数读书人强多了。

  读书有什么用?三个人皆觉得可能有点儿用,但没什么大用。

  而在三人看来,怀瑾作为一个姑娘能识字断文,还认识洋文,还有什么必要去学校?若是她自己想去学校也就随她了,她又不愿意去,何必非让她去?他们爷又不是养不起,就在家玩着,打打绒线衣,浇浇花,爷要见洋人的时候,跟着当个翻译,也顶顶好的。

  完全搞不懂他们爷是怎么想的。

  吴妈将快要哭出来的怀瑾拉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肩:“没事没事,我们先去上几天,回头我们上得不高兴了再跟爷说。”

  英德是齐英嘴里漏出来的,他不漏了嘴,怀瑾不至于知道,水生在桌子底下给了齐英一脚:“让你多嘴!”

  齐英觉得自己有点儿冤,说道:“那就是我不说,她过两天还不是要去上学,要怪去怪咱们爷啊!”

  伍世青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穿着骚包的亮棕色的天鹅绒长睡衣,腰带在正前面系了一个难看至极的蝴蝶结,皱着眉头,踱着步子,睡眼惺忪的从楼上走下来。

  约莫是刚睡醒,有点儿迷糊,伍世青有点疑惑的看看齐英面前刚胡的一把碰碰胡,看看水生面前厚厚的一摞钞票,看看把怀瑾搂在怀里的吴妈,又看看面如死灰的怀瑾,顿时吹胡子瞪眼睛的骂起来了。

  “你们特么的三个人合起来欺负一个小姑娘,好意思?!!!要脸?!!!”

  似乎是觉得言语压根不能将自己的愤怒表达完全,随手拿了一边儿壁柜里的一个铜人摆件就往齐英的的身上打。

  齐英就是在外面再凶狠,也是被人喊爷爷的主,在伍世青面前是不敢还手的,然而,不敢还手,他能跑,蹭的就从椅子里窜起来了,跳着脚抱头就跑,伍世青拿着铜人在后面追了两步,怎奈踩着拖鞋也跑不快,也觉得自己一个江湖大佬大半夜的穿着睡衣拖鞋追着人跑有些掉价,也就不追了,直接将手里的铜人往已经快跑到二楼的齐英砸过去,齐英闪了一下,铜人砸到楼梯的扶手上,叮叮当当掉在地上滚了几米远。

  眼看着齐英是收拾不了了,伍世青回头几步穿上追齐英的时候掉在半路的拖鞋,回到麻将室,开始劈头盖脸的骂水生和吴妈。

  “爷是短你们吃了,还是短你们喝了?你们特么的就这么缺钱?”

  【我们家大小姐输个几百块毛毛雨好吧】

  【老光棍!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他自己欺负人,还好意思骂别人】

  水生默默将面前赢的钱叠一叠揣口袋里,给暴跳如雷的爷鞠了个躬,走了。

  吴妈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怀瑾起身瞪了老流氓一眼,鼓着脸回房。

  老流氓一个人站在麻将室里,觉得自己颇为冤枉!明明是那三个家伙坑小姑娘的钱,小姑娘为什么要瞪他?!

  半个小时后,老流氓捏着刚从保险柜里扒拉出来的两千块钱,去敲小姑娘的门,敲了半天没人理,只能拉下脸出了声。

  “是我!”

  “你走!别敲我门!”

  还没消气!!!

  老流氓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把自己的小弟又骂了一通,然后蹲下来,将两千块钱一张张的从门缝塞到小姑娘的房里。然后扭头跟厨房说第二天早上要做小姑娘最喜欢的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

  -

  第二日,怀瑾照常下来用早饭。

  伍世青憋着气,尽量忽略大葱的味道,问:“包子可合胃口?”

  “挺好。”怀瑾知道这是特地为她做的包子,点头道:“多谢五爷。”

  虽然也没多热情,但比头天晚上态度好许多了,更不用说这天伍世青走的时候,怀瑾依旧如往常一般站在门口一直目送车子离开。

  伍世青觉得孩子真不错,受委屈了也不把情绪带过夜,对长辈礼数也周到,比许多娇生惯养,飞扬跋扈,目无尊长的孩子好多了。

  这边伍世青为了怀瑾上学跑了一两天,耽搁了不少事,如今好不容易上学的手续办下来了,便有点儿忙,中午没回家里吃饭,这一日有是礼拜六,通常礼拜六的夜里是新世界生意最好的时候,这一日又约了人晚上去新世界谈事,如此一算,竟然中午和晚上都没时间回去了。

  想想家里的小姑娘头天晚上才被惹得不高兴了,今天好不容易好点儿,自己又一天都不回去,觉得小姑娘每天心心念念就是等着自己回家的伍世青往家里挂了电话。

  伍世青在那边刚让齐英把一个让他心烦的伙计拖出去,回头拿起电话,声音立马的尤为慈爱:“今日实在是事情有些多,恐怕回去的时候要到转钟了,你自己吃饭,不用等我,早些睡了,不要打那绒线衣打得太晚,好好休息,明日我早些出门,早些回来,晚上让人在院子里给你放上次没看完的电影。”

  然后,便听小姑娘在那头说道:“没事儿,你既然忙着,就不用特地跑回来,只是即便不回来,你总归还是要好好用饭的,莫要饥一顿饱一顿的,坏了肠胃,也是你自个儿难受。”

  伍世青觉得约莫小姑娘是忘记昨日的不高兴了,声音又轻又柔的,便是隔着电话也让伍世青觉得比蜜还甜,窝心得不得了,在电话里连连应声:“自然,你既然交代我了,我还能不听你的?!”

  这话说出去,半晌电话那头都没有应声。伍世青想着大概是小姑娘没什么话说了,正准备道别挂了电话,便听电话那头的小姑娘低声说:“我这辈子说起来倒是就你非亲非故,什么都不图,还对我最好。我长这么大就没做对过几件像样的事,什么都干不好,约莫唯一对的就是救了你。当年我娘总说你是坏人,我偏不信,便是你后来没害我直接走了,我娘也说你不是好人,临终还特地跟我交代让我别来寻你,不想,你竟是对我最好的人。”

  这话伍世青听了一愣,不知小姑娘怎么忽然说这些话,是昨日他打骂了赢她钱的人,感动了?

  伍世青虽然桌子高便出来闯江湖,正经的时候能摆大佬的派头,必要的时候也能伏低做小,却实在不擅长说些软和话,愣了一下,才道:“当年你娘知道我?”

  “当年你让我去处理你留下的血迹,我年纪小,稀里糊涂的,没弄干净,当天晚上便被我娘发现了。我娘说把你留在家里要惹麻烦,可你当时伤成那个样子,我怎么能让人把你拖走。我娘说我这样顽劣,又自以为是的小孩子就得吃亏才长记性,便没硬是把你拖走,只是在你养伤的屋子边上留了几个长工,等着你犯浑,她便好收拾了你,顺带骂我一顿。”

  要说当年伍世青被比萝卜高不了多少的怀瑾救了后,一直以为她家里人是不知道的,毕竟怀瑾家那个宅子真就跟她说的一样房间多得很,安置他的那间积了厚厚的灰,一看就是多年没人来的。然而未曾想当年怀瑾的娘是知道他的,如此再想当年那么半大的小孩每天都要誓言旦旦的说绝对不会让人把他带走,当时他只觉得好笑,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一想,当年小孩子只怕天天担惊受怕,是自己给自己鼓劲在。

  如此伍世青不得不佩服小姑娘那位过世的娘,当年他因为怕小孩藏不住事,将他在府上的事说漏了个大人,对小姑娘又凶又狠,大呼小叫,那位格格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早就知道了,竟然也能忍住没有现身,作为亲娘,也是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