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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1 / 2)





  粗粝指腹轻抚在她冰凉的脸颊上,他压低眉眼,温声唤着,“沅沅。”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谧。

  “孤今早离开的时候,答应给你买烧鸡的,孤买回来了,还热着的。”

  “还有,孤给你买了一支步摇,是南海珍珠制成的,孤觉着你戴着一定很好看。”

  “……”

  他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她的手很冰,明明是盛夏七月,那冷意却直直的侵入皮肤里。

  “那个老东西这般辱你,孤会替你讨个公道的。”

  他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吻着,狭长的凤眸好似冰冷的深渊般,泛着寒意。

  按照前世的情况,顺济帝明年就会薨逝——

  死法,对外说是突发急病。

  所谓突发急病,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只有寥寥几人知道,顺济帝为了一夜御三女,贪服壮-阳丹药,死于马上风。

  反正都是要死的,他这个做儿子的,提早送他一程,让他体体面面的死,也算尽了孝道。

  这一日,裴元彻衣不解带,守了顾沅整整一夜。

  翌日清早,他报病,没去早朝。

  顺济帝特命人送来一堆贵重补品,让他好好养病,保重身体。

  裴元彻叩谢隆恩,暗地里将那些补品喂了狗。

  这般又过了两日,直到第三日,顾沅还没醒来。

  整个瑶光殿,乃至东宫,皆笼着一片肃杀之色。

  御医们在殿外跪了一地,脸色灰败。

  秋霜战战兢兢地送药,放在桌几上,偷偷瞥了一眼床边那个高大又尽显孤冷的身影,心底叹口气,又战战兢兢地退下。

  像之前一样,裴元彻伸手拿起药碗,先灌了一口,然后俯身,一点一点的渡进顾沅的口中。

  一口又一口,也不觉得苦涩。

  等一碗药喂完,他拿着帕子,轻轻替她擦拭着嘴角,低声道,“还不醒么。”

  他眼底泛起猩红的煞气,薄唇却是扬着的,语气轻柔的哄着她一般,“你一定会醒的,肯定是那些庸医无能,孤去杀了他们,再换些医术高明的。”

  将帕子放在一侧,他起身往外走。

  刚走两步,衣袖忽觉一阵牵扯。

  裴元彻宽厚的背陡然僵住。

  他徐徐的垂下眸,只见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拉着袍袖的一角。

  她醒了。

  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涌遍全身,他转过身,看着床上缓缓苏醒的人,眼角泛红,双拳紧握。

  好半晌,才低哑的唤了声,“沅沅。”

  床上的人依旧躺着,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的看向他。

  宛若琉璃般,耀耀生辉。

  裴元彻心口温热,坐到她身旁,满是关怀的凝视着她,“你现在感觉如何?”

  他声音都放得很轻,小心翼翼的,唯恐大点声就会吓到她。

  顾沅默不作声,只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年轻,英俊,高大,双眸是热忱而纯粹的爱意,如炽热的火焰,快要将她融化。

  他也狼狈,英挺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疲累,眼窝深陷,下巴也冒出一圈青色胡茬。

  他就这样,不眠不休的守了她整整三个晚上。

  这些,她都知道。

  这三日,她的意识躲在躯壳中,能听到他与她说的每一句话,能感受到他的焦急与悲伤,可她……却不想苏醒。

  她脑子很乱,乱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记得,她明明是死了的。

  在她二十六岁那年,在她与裴元彻第一个孩子的忌日里,她饮了一杯鸩酒,选择解脱。

  可她怎么又活了过来?

  重新回到了十六岁,再一次嫁给了裴元彻,成了这东宫太子妃。

  前世种种,与这辈子的种种,两拨记忆,在她的大脑中交错闪现,像是一团混乱交错的丝线。

  她记得前世,裴元彻毁了她的名节,她与文明晏逃跑,被他抓了回来。

  她想一死了之,他将她压在墙上,捏着她的下巴,警告她,“你若敢死,孤会让你的父母兄嫂,或者你的文哥哥,与你一同陪葬。孤说到做到的,你不信,尽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