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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2)





  当初楚嫱丢下烂摊子一走了之,是她担着种种风险替嫁过来的,如今伯母暗里窥探,难道是想等她熬过最难的关头,破了坚冰垫好了根基,再把这煮熟又飞走的鸭子塞回到楚嫱手里?

  坐享其成的白日梦都快做上天了。

  阿嫣心中冷嗤,因怕处置丫鬟的动静太大会惹人留意,便命卢嬷嬷将彩月赶去做粗活,不许踏进春波苑半步。再让外头的管事把接头的人抓了,赶去庄上务农。等过几个月没人留意了,再打一顿发卖出去。

  事情分派下去,自有人料理。

  阿嫣则抱着暖和的汤婆子在屋里休养生息。

  家宴前忙碌劳累,往来碧风堂时着实让她这双软绵绵的脚丫受累不少,后又喝酒宿醉,难免令身体疲乏。而今来了月事,倒比平常难受些,她懒得多动弹,除了去老太妃跟前应卯,旁的时候都懒懒躺着。

  好在谢珽忙起了两年一次的演武大事,近来夙兴夜寐,多在外书房留宿,倒给了她喘息之机。

  连着歇了几日,重归神采奕奕。

  这日傍晚从碧风堂回来,听说谢珽去军营亲自操练演武的兵士,知道今晚又可独守空房,便命人早些摆饭。她进屋洗手,才拿软巾擦干,就见卢嬷嬷匆匆进来,走到跟前道:“王妃,外头有事禀报。”

  “怎么了?”

  “徐家小公子来魏州了。”

  “徐秉均?他来这儿做什么?可有人陪着?”

  卢嬷嬷叹了口气,“正是没人陪,奴婢才急着来禀报。外头的管事是街上遇到他的,在一家画铺里给人卖画换钱,瞧着是没带盘缠。问他来这儿的缘故也不肯说,后来问了掌柜,才知道他是身无分文寄住在店里的,实在让人悬心。”

  “这怎么成!”阿嫣蹙眉,立时担心起来,“元娥先前信里说他想弃文从武,被徐家祖父骂了。这回必定是偷跑来的。”

  “那咱们去瞧瞧?”

  “让人备车,明天我禀过长辈之后就去瞧瞧。”

  阿嫣在祖父过世后,便常蒙徐太傅教导,跟徐元娥姐弟俩处得也如同亲人。徐秉均比她还小一岁,论年纪跟三弟谢琤相仿,但徐家翰墨书香,从来不碰刀剑,他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跟侍卫偷师的,如今孤身跑来魏州,实在是胆大!

  思量既定,翌日清晨从照月堂出来,便向武氏说了想出门一趟,恳请婆母允准。

  武氏不由笑了,“你是王妃,不必拘束。”

  有她这句话,阿嫣立时放心,连春波苑都没回,带上卢嬷嬷和玉露便乘车出府。司裕闲了快两个月,虽沉默寡言不爱跟人打交道,却将魏州城的路都摸熟了,听了画铺的名字,立时驱车前往。

  到得那边,果然看到徐秉均背影秀挺,正在窗边泼墨。

  她重重咳了声,故意板起脸。

  徐秉均闻声回首,见她这么快就来了,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道:“楚姐姐,你的耳报神办事也太利索了。”

  “还贫嘴!你悄没声息地独自跑来这儿,也不怕家里人担忧。到底怎么回事?竟还学会了卖画为生,够出息的。”她在京城时,就常奉老太傅之命帮着徐元娥管教弟弟,如今教训起人来也有模有样的。

  徐秉均哪怕只比阿嫣小一岁,对两位姐姐却极好,被训了也只陪笑,拉着阿嫣让她坐下,亲自斟茶,慢慢儿解释。

  “京城里都是舞文弄墨的,实在没意思,我早就想从军了,只是祖父不让,才困在家里读书。人家都说十五从军征,我如今也到年纪了,总该出来另闯一闯才对。你知道祖父那脾气,我若不是偷偷溜出来,能出得了京城?”

  “听说谢家姐夫战功赫赫,河东兵马是最厉害的,我这也是慕名而来,想投笔从戎。”

  “只是运气差了点。”

  徐秉均挠了挠头,说起这事儿还有点懊恼,“来的路上不慎被人偷了盘缠。我找过去,原想抓住了打一顿再把盘缠抢回来,到那儿一看,都是偷了去养妇孺老弱的,也没忍心再要。这不手头紧么,瞧着这儿有画铺,先赚点盘缠傍身。”

  说罢,拧眉担心道:“楚姐姐,你不会赶我回去吧?”

  阿嫣“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就算五花大绑捆回京城,你既存了这念头,也还会再逃出来。从军卫国自然很好,不过这事要入籍,还是征得祖父首肯好些。你寄人篱下实在不便,先安置在客栈吧,你写封家书,我也修书回京。若祖父允准,也就没后顾之忧了。”

  她这般通情达理,徐秉均大喜。

  遂同掌柜说了一声,到近处的客栈安置。

  阿嫣既问清来龙去脉,消了担心,遂出了客栈,乘车徐徐回府。

  远处,一辆华盖香车停在路边树荫里,瞧着她走远了,才像车旁随行的仆妇道:“是她吗?”

  “奴婢去王府时瞧见过,没错儿。”

  “去客栈打听一下,她藏的是什么人,别是相好的少年郎吧。”女子的慵懒的声音隔帘传来,笑得轻浮。

  第21章 诳语  楚氏虽貌美多姿,却年弱稚嫩。……

  仆妇去客栈打听,很快就回来了。

  风拂过长街,摇动婆娑葳蕤的细长柳枝,亦将华盖香车里熏着的名贵香片味道送出锦帘。

  她恭敬站在车边,隔着帘子屈膝为礼。

  “奴婢找掌柜细细问过了,住在里头的是个京城来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瞧起来跟那位似是熟人。掌柜的还不知道那位的身份,只当是寻常的高门女眷,想必是她有意瞒着。”

  “那男的叫什么?”

  “掌柜嘴巴紧得很,簿子也不让人随便瞧,奴婢怕打草惊蛇让人起疑,没敢使银子多问。”

  “那就罢了。”

  “姑娘若是好奇,奴婢再想想法子?”

  车厢里面沉默了片刻,锦衣华贵的女子才掀起一角帘子,“她毕竟是王妃,虽是替嫁过来遭人议论的,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咱们何必赶着去触霉头?那个秦念月不是一直惦记着王爷么,你设法把消息透露给她。若那两人真有猫腻,她岂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