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子转身,上前打开锦盒来,翻阅内中文契,起初还兴致勃勃,待看到后头的补充文契,顿时蹙起眉头来。
车子营。
说话间自远处行来一行人,领头的二人高矮、胖瘦一般无二,连面相也挂着相。这二人虽手中空无一物,其后却随着十来个提弓挎刀的彪悍护卫。
王福眨眨眼,问道:“李伯爷?哪位李伯爷?”
王福当即上前拱手道:“未知二位兄弟如何称呼?”
裴太监忙道:“殿下,可是有错漏?”
这是摆明了不想与他有任何干系啊!
太子这会子不由得纳罕不已,心下暗忖莫非这李复生是更看好晋王?又或者真想做个邀直沽名的孤臣?
丁如松冷声道:“竟陵伯,李讳惟俭!”
有时候他也在想,圣人膝下不过他们兄弟二人,虽非一奶同胞,可学着圣人与王叔一般兄弟同心,其后一内一外联手将这天下治理成盛世岂不美哉?奈何晋王的生母吴贵妃心思大着呢。
太子眉头逐渐舒展,叹息着说道:“这位李复生果然滑不留手啊……你自己個儿瞧吧。”
此时裴太监说道:“殿下,那贾琏还请托殿下总要为王家兄弟求求情。”
不然他这储君年纪轻轻的哪儿来的这般贤名?
本道笼络了李复生,借着内府股子交易所炒作一番,说不得就能借壳敛财,好歹将那积欠亏空还上。奈何那李复生奸滑似鬼,他方才试探了一番,那李复生眼都不眨一下便将三成股子一并送了过来。
太子摇头笑道:“我这个兄弟,还真是个武痴啊。”
那车夫早被这等情形吓了个半死,跳下车来叫嚷着‘不干小的事儿’,竟一溜烟的跑了。
王福瞥见对面儿小厮猛地朝着自己个儿点头,又朝着一驾油壁车连连努嘴,王福啐了一口,回头左右观量一眼,摆手之际十几个提着棍棒的仆从便呼啦啦冲将上去,瞬间将那油壁车围拢了。
便听那车中女子说道:“好一个为我做主……王强夺我家宝物,又构陷我父入得牢狱,其后又生生将我父气死……你一句轻飘飘做主便了了?”
小厮眨眨眼,‘妈呀’一声屁滚尿流跳下车,扭头就往仆役里头钻。
“哦?”太子转身笑道:“你又得了什么好主意?”
丁如松嬉笑道:“是啊,粘上这等算计自己个儿的亲戚,我家老爷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王福怔住,赶忙问道:“这,这话从何说起啊?”
丁如峰冷声道:“王总管这话问不着咱们,不如问问贵府公子。”
丁如松笑道:“哥哥,那位如今还拘押在刑部大牢呢,怕是一时间问不着。”
丁如峰乜斜道:“那与咱们兄弟有何干系?”
王福听到此节也明白过来,这李财神的手下今儿就是来为难自己个儿的。因是耐着性子说道:“二位丁家兄弟,在下受太太之命,请了孙姑娘往府上走一趟,只为平息此前纠纷。不论事成与否,定会将孙姑娘平安送回。至于我家与伯府此前种种,待在下禀明太太,来日必登门道恼。”
“呵,”丁如松笑着指点一干凶神恶煞的仆役道:“天下间有这么请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灭口呢。再者说了,你们请归请,先得问问人家孙姑娘答不答应吧?”
丁如峰绷着脸道:“王管事想请人过府一叙,在下绝不拦着,只要孙姑娘应承了,咱们兄弟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只是,若孙姑娘不应承,王管事也不好强行请了去吧?”
王福略略衡量,眼看丁家兄弟身后十来名护卫个个膘肥体壮,不少人留着络腮胡子不说,敞开的胸口还露出一巴掌的护心毛,情知真要动手只怕不是对手,因是便朝着二人拱拱手:“好,那我就先问问孙姑娘是什么心思。”
当下转过身来,说起话来顿时客气了几分,说道:“孙姑娘,不过是一桩小事,又何必闹得沸沸扬扬的?今日孙姑娘若与我家太太一个情面,来日必有所报。”
却听内中女子幽幽道:“王管事请回吧,我此番只为一个公道,并不贪图王家钱财。”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话音落下,忽听得丁如松嗤的一声乐了,说道:“哥哥,姓王的是不是在吓唬人?喂,孙姑娘,要不让王家赔个十万、八万的银子算了?”
王福听得太阳穴直突突!那慧纹炕屏再是稀有,了不起几千两银子也就是了,十万、八万……莫说是王家,这京师里有一个算一个,又有谁能随随便便掏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