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当时说出来是为了博取同情,还是另有目的,现在就姑且把它当做三途的真情流露吧。
偶尔我也不想把人总想得那么坏。
气氛因沉闷的回忆而低沉,似是觉得有点窒息,万次郎的呼吸沉重:“你问的这些问题,和你想要知道的事,即将要做的事有关吗?”
“当然,我已经解开我的疑问了。”
寒意沁入皮肤内,我持续等待着。
“单身家庭,父母缺席,糟糕的大哥只会暴力教育,妹妹闯祸哥哥背锅,还是存在感稀薄的‘中间的孩子’。
他会追随你,确实是因为崇拜。因为你拥有他所没能拥有的,反抗的力量。”
我盯着鱼群划过的水波,被闪着的鱼鳞晃了眼。
“大概就是……理想的幻身……之类的吧。”
“你是他想成为的人。渴望成为的人。寄托了理想的人。所以,他想拯救你。”
“可是,诅咒改变了一切。”
等待的小鱼始终没来,我松开了手。被体温侵染,玻璃墙上留下了一个浅淡的白色手印。
“既然想成为强者,那就不能哭。所以笑吧,春千夜。
窥视到少年内心隐蔽欲望的怪物如是说道。”
“第一次,有‘人’注意到那个没有存在感的小孩,并向他下达了命令。那是多么纯粹的暴力,令人侧目的暴力,比你还强大的暴力。”
“那一天,王诞生了。”
“为一人所诞生,为一人所创造的——王。”
我转过了身,看向呆愣住的万次郎。
似乎有大鱼在此刻急速通过,如水花一般飘溅的阴影投散而下,在我们两人的身上晃出明明灭灭的光点。
“Mikey,他现在想要守护的,已经不是你了。”
我伸出手指,戳向万次郎的心口:“他追随的,是你体内的这个东西。”
真一郎已经不在,那么这随着诅咒而长出的东西,又如何不能算是他的造物呢。
在这世上,不为他人所有,唯一属于他的东西。
这对一个存在感稀薄的人来说,是多么珍惜的存在。
也许对我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因为太过寂寞了(拥有的太少了)而已。
毕竟我是真的烦人,而他又因为任务不得不应付我,没能如愿跟以往那样,和所有人切断联系。
似乎有些难以理解,又或者是不想理解。万次郎绷紧下颌,沉默异常。
“所以我们原本想让他配合着解开诅咒什么的打算是不可能的了。我们的立场是相反的。”
我落下结语。
消化了好一会事实,万次郎才开口,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我还有想要确认的事情。”我拿出手机查询了一下定位:“速度还挺快……他就快到了呢。”
“你把他叫来了?”万次郎保持着眉心紧皱的模样,“呼……说吧,这次要我怎样配合?”
“没有,我说了,今天是你和我的约会。所以你只要安心和我约会就好。”
我眯起眼,“我不过是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
万次郎倒吸一口凉气,但又很快镇定下来。显然是对我异于常人的行为模式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