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灰线,带着阎王亲切的催促声,覆盖了整个倭国舰队残存的空间这一次的爆炸声不再是此起彼伏,而是如同山崩海啸般的连绵巨响。将近一千枚实心炮弹狠狠砸落,带着奉军毁灭一切的意志。海水被炸得翻滚咆哮,掀起数丈高的巨浪,将那些本就摇摇欲坠的破船拍打得更加支离破碎。一艘艘船只瞬间解体,化作漫天飞舞的碎片。视野所及,尽是破碎的船体和漂浮的尸体。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将这片海域彻底变成了一个沸腾的熔炉。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火力覆盖!不巧的是,如今的奉国,富得可怕!待到第二轮炮击的尘埃稍稍落定,海部义久和他的旗舰竟然奇迹般地没有沉没。承受了至少四五发炮弹的轰击后,这艘安宅船早已千疮百孔。主桅、副桅全部断裂,船楼粉碎,甲板上遍布尸体和杂物,船底数个大洞疯狂倒灌着海水。凭借巨大的体型和坚固的龙骨,它尚能暂时漂浮在海上,沉没只是时间问题。然而,海部义久的运气,似乎用尽了。一枚偏离目标的实心弹,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砸中了他所在的甲板区域。‘轰’的一声巨响,烟尘猛烈爆开,巨大的冲击波将包括海部义久在内的所有人掀飞出去。木梁和船板如同雪崩般轰然倒塌,瞬间将他们全部埋在了下面。废墟中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哼,随即陷入一片死寂。幸存的倭军将领早已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卑。几个离得稍远,侥幸未被掩埋的将领,连滚带爬地扑到那废墟前:“将军!将军您还活着吗?”“快,快挖,救大人出来!”他们七手八脚,不顾被尖锐木刺划伤,疯狂扒拉着滚烫的残骸。终于,在扒开一块木板后,露出了海部义久沾满血污的脸。他头上的阵笠早已不知去向,发髻散乱,头上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流下,糊住了他一只眼睛。此刻的海部义久哪还有半点统帅大将模样,看起来如同一只刚从地狱血池爬出的恶鬼。“将军,您还活着,太好了!”短暂的惊喜后,一众将领纷纷开口:“将军,我们快撤吧!”“舰队完了,全完了!”“我们我们可以先撤回对马岛,依托岛岸炮台死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将军!”海部义久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被鲜血糊住的那只眼睛看向周围,一切事物都是血色炼狱般的景象。“撤?”海部义久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他仿佛没听到周围人的话,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缓缓地摸向了腰间。呛啷——太刀出鞘的清冽之声,格外刺耳。一名还在喋喋不休劝海部义久撤退的将领,声音戛然而止。那将领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脖颈间突然出现的一道细细的红线。随即,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阵漏气声,眼神迅速涣散,随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周围的将领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海部义久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缓缓扫过这些面无人色的部下,又望向四周沸腾的海面。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嘴唇翕动,发出如同梦呓般低沉的喃喃声:“撤?”“呵呵撤不了了,来不及撤了”他的视线越过破碎的船舷,投向远方逼来的奉国舰队。海部义久说的没错,确实撤不了了!奉国的飞剪船,主打的本就不是火力,而是其速度!就在倭国舰队遭受两轮毁灭性炮击,而陷入混乱的这段时间内。第一舰队高速逼近,侧翼的第四舰队也急速驶来,完成了最后的收拢包围!一艘艘飞剪船原本只是海平线上的黑点,此刻已经清晰可见。锐利如刀的船艏,劈开浑浊的血浪。高耸的桅杆之上,一面面血红色的旗帜,在硝烟弥漫的海风中猎猎狂舞。旗帜中央那个用黑线绣成的‘奉’字,如同燃烧的烙铁一般,狠狠灼烧着每一个幸存倭兵的眼睛。放眼望去,整个海面上,四面八方皆飘扬着一面又一面的血色王旗!血旗组成了一个不断缩紧的死亡之环,将残存的倭国舰队牢牢锁死在中心。“啊!!!”极致的恐惧,瞬间冲垮了海部义久最后的理智。他举起那柄还在滴血的太刀,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不许撤,冲上去!!!”“给我接舷,我大和武士天下无敌,必能杀光他们!”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昨日将李纯臣逼得发狂的海部义久,今天发出了一模一样的嘶吼。仿佛对他们而言,接舷战是杀手锏,冲过去就能反败为胜似的。殊不知,时代早就变了。接舷?李彻的确会和他们接舷,但派过去不是士兵,而是一枚又一枚的霰弹!海部义久看到,对面的飞剪船硝烟弥漫,一排又一排黑洞洞的炮口齐齐一颤。随后,便是连绵不绝的尖锐呼啸声。一颗又一颗葡萄弹如烟花般绽放,铁片、铁砂夹杂着钢珠化作钢铁弹幕,落在倭国船队的甲板上。这时候,被直接打死反而成了幸运之事。一名被打穿肺部的将领倒在海部义久旁边,血液倒灌进气管,肺泡从嘴里生生挤了出来。甲板被霰弹打得千疮百孔,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死亡气息。海部义久同样被霰弹击中,下半身已经成了一滩烂泥,手中太刀无力地掉到一旁。他躺在甲板上,身体逐渐从阵阵剧痛,变得轻飘飘的。恍惚之中,他看见一只纯白色的海东青盘旋于海天之上,目光睥睨地俯视着自己。“呵”海部义久轻笑一声,嘴中溢出血水,“原来这才是奉军啊。”:()打到北极圈了,你让我继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