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克洛德撬了他的墙角,所以利维安才变了那么多吗?
费利克斯开口解释道:“这是我安排的。因为舒利克身份特殊,又怎么能跟普通的学生一个待遇?短时间也不能解释清楚,用克洛德公爵的名义是最合适的。克洛德刚才也不反对的。”
克洛德道德底线毕竟是高,面对这样的指责,无法颠倒是非黑白,喉咙顿时被卡住了,“……”
在舒栎已经啃完两个大苹果之后,利维安还在慢条斯理地吃饭。
舒栎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我怕您以为我只是说一些搪塞你的话。您希望我做到的话,肯定是会尽我所能。”
那这位教官的态度也过于和善了吧?
可现在明显就是影响到克洛德了,那确实是得认个错了。
舒栎下意识地往跑圈的学生望过去,不过一群学生密密麻麻的,也暂时看不出多少端倪。
“这只是表面好看的小技巧而已。”利维安听后神情淡淡的。
因为他发现,自己刚说完这句话,对面的少年便笑道:“这很正常,人生那么长,你总是会找到你喜欢的。”
空气静默了几秒。在舒栎的审视下,侍从只是小心翼翼,并没有丝毫敌意的闪动。于是,舒栎顺势笑了笑,“你想要挽留我吗?”
仆从站在一旁,略显迟疑,不确定该如何开口,“……”
“我不是军事生,我是医学院的,也可以吗?”舒栎不放心地问道。
这位显然也是藏在后面,听完了所有的话,否则舒栎不至于也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
可少年的面容和肌肤都如此青涩。即使骨架隐约显出来未来的挺拔,却依旧包裹着一层柔软如同棉花般的稚气。
“其实也不完全算是故事。我只是想起长跑的事情罢了。”
在舒栎走神的时间里,教官又说道:“你去帮忙吧。”
正要奋起直追自己班级的队伍,加入跑步队伍,可是他还没有跑两步,教官突然做了个手势,和善地说道:“舒利克,对吧?你过来。”
不过,他完全选择水果,只是是因为厨师意欲过剩,把所有的食物都调成了少见的蓝色。
克洛德看着瞬间空了的手掌,陷入了沉默。
他并不会因为说真话,而感到恐慌和焦虑。
可现在被这个能看透人心的少年再次问起时,利维安竟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思考,长年被安排好衣食起居,被告知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他的生活里并没有所谓的偏好和热爱。
这确实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物。
舒栎摆了摆手,他已经过了那种喜欢看自己的舌头变成不同颜色的年纪了。他说道:“不了,这种蓝色还是留给圣母玛利亚的长袍吧。也许,我们还能剩一些给教堂的彩绘玻璃。”
舒栎那会说的时候,是有闲情逸致的。
最重要的是,利维安并没有被冒犯的怒意,反而有一种心中的弦在慢慢地松开,甚至升起一丝莫名的释然。
“普通的味道。”利维安神色淡淡,叫人看不出他是否再说一些谦辞,说道,“你可以试一下。”
十几年后,克洛德听着别人编排萨伏伊牧区贵族军官送神父枪支的传闻,别说眉头动都不动一下,简直刀枪不入。
舒栎眼瞳闪了闪,也不想再提克洛德的事情,只是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能正视克洛德的话,那我自然也会做到你提的要求。”
这一丝转瞬即逝的变化,在他一向一丝不苟,恪守礼节的外壳下,显得尤为少见且难得,也让舒栎第一次瞧见他冷硬外表下那份隐藏的脆弱。
克洛德听舒栎一点声音都没有,便说道:“你就不想说什么吗?”
态度之温和让舒栎感到畏惧。
“吃完了……”利维安彻底放下刀叉。
这话刚落下来,私人用餐区厚重的的帘幕“唰”地一声被掀开,风也跟着钻进室内。
舒栎一开始,确实是觉得,克洛德肯定虽然内心很气很烦,但是克洛德肯定是不屑去解释的。而他自己清楚,他肯定不会乱用滥用这名字。
“不是,我希望您能为您亲爱的弟弟做一些事。这肯定不会太难的,不会需要您违背道义,也不会是任何让您为难的事情。”
随着他的目光扫过,空气也跟着胶着一般,仆从仍旧低头,保持敬畏的姿态。
“再说,我又是什么身份?我一说,别人就会把我当做你的人,对我的话言听计从。我的面子也太大了。你自己想想看。”
从头到尾,舒栎不仅让利维安的底透了一大半,也没有给他自己造成半点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