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月鼠王迈步登上光桥,眼前只一,就落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中。
一位身披鎏金长袍,外罩羽氅,身姿颀长,容貌俊美,薄唇抿成一线的少年人,正看着蚀月鼠王,眼神无悲无喜,淡然开口道:
“三弟,那人占了凭天峰,我已心有所感,你的宝枪似乎也落入他的手中,放心,我会替你拿回来。”
这俊秀少年三言两语间,那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的气质,便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蚀月鼠王闻言一愣,此处距离凭天峰,少说有两千里之遥,大鹏王竟能如此肯定,这份神通,简直堪比传说中“掌观山河”。
大鹏王察觉到蚀月鼠王的不敢置信,唇角勾起,冷冽笑意一闪即逝,旋即道:
“不过半个时辰,我炼制的凭天峰地气神箓,就已被此人打碎,果然有些手段,怪不得敢如此放肆。
也罢,本王一向求贤若渴,只要他跪下认错,奉上一切,本王不会少了他的好处。”
大鹏王话是这么说,言语依旧漫不经心,斜瞥了蚀月鼠王一眼,又问道:
“一般这种人,自恃神通,不知天高地厚,多半不屑隐藏身份,他可曾说过,他是什么来历?”
蚀月鼠王听完,心中甚至升起了一股对大鹏王顶礼膜拜、虔诚皈依的冲动,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上前,疾声道:
“那人乃是‘赤劫魔君’,又自称为凭天峰平天教主,听这口气,就是要占山为王的架势。”
“赤劫魔君?”
大鹏王听到这个名号,愣了一下,不禁露出兴奋的笑容。
“原是此人,哈哈哈哈哈,天命果是眷顾本王,好好好,既是自己送上门来,本王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在原地踱步两圈后,大鹏王手一挥,袖中飞出去一抹金光,凝停于蚀月鼠王身前,却是一柄狭长金刀。
蚀月鼠王只一望,就觉有股锐气扑击而来,割面生寒。
鼠王知道这是大鹏王以栖霞木蜕下的树身,以及本体金翎炼制而成的法宝,乃是其人一直以来的主战武器,质地非凡,威力无穷。
昔日围杀南宫恨,大鹏王正是手持此刀,斩裂了这熊猫阴阳二气凝成的守御神通,令其负创,才为其余众妖创造了胜机。
鼠王不明所以,大鹏王则是摆了摆手,傲然道:
“本王如今神通大成,已不需此物相助,你丢了那杆上古神枪,尚缺趁手法宝,此物正好予你。”
鼠王深深知道,这柄金刀对大鹏王的重要性,如今这般轻易便给予自己,莫非……
思及此处,再结合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鼠王心中的猜测再也无法抑制,他吞了口唾沫,涩声道:
“大哥,我方才所见那两头熊类妖兽,莫非是你所点化?难道你真已……?”
直面鼠王的目光,大鹏王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是问了个古怪问题:
“三弟,你可相信,轮回转世吗?”
鼠王摸了摸光滑的肚皮,虽是不知所云,却忽然想到那一道一僧的黑白双熊。
他心中狐疑,难道大哥这些年来为求仙道,被那群秃驴和牛鼻子老道忽悠了?
大鹏王显然也没指望鼠王能够给自己答案,只是轻轻一笑,伸出一根食指,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语带感慨:
“这些年来,本王参详阴阳二气,明悟生死之法,略有所得,直到此时我才明白,黄举天,究竟是如何了得。
朱温一直以为,我是自那头天鹏石胎中复苏的灵性,却没想到,黄举天早有布置,朱灿、朱灿,嘿……”
大鹏王这段自述无比平静,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可宽阔大殿中却刮起了呼啸阴风,金光璀璨到极致,反倒是催生出一抹深沉浓郁的漆黑。
大鹏王自己也像是在刹那间,变成了另一个人,就连一袭金袍,须发眼眸,亦跟着变化,在金、黑两色间,来回跳转,令蚀月鼠王一阵眼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