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始料未及的是,这“赤劫魔君”竟然这般强悍,令自己一时间也要陷入苦战。
如此一来,这位紫荆神君的立场,就很难确定了。
毕竟魔门中人,唯有以力伏之,一旦露出虚弱之相,自会引得群起而攻之。
那位曾经风光一时的南支天魔,不正是最好的例子?
这这片界域中,徐行已不知道同朱灿交手过多少次,两人皆是手段百出,或为种种符法,或为真言佛法,或为魔道神通。
朱灿两世加起来,光是修行年岁就已超过千载,自转劫重生归来,为了挣脱魔门体系的束缚,更是不曾有丝毫懈怠,广纳佛道之法,潜心钻研。
是以,其人所学之驳杂,丝毫不下于徐行,甚至犹有过之,只是在应用上,到底不如三头六臂之身来得方便。
并且,出于中央天魔主的情绪神通,朱灿亦不曾掌握。
在界域中交手不知几千、几万次,徐行硬生生在劣势中,凭借妙至毫巅的情绪神通、纯化剑意,令朱灿始终无法将优势转化为胜势。
其实朱灿也很清楚,徐行并未出全力,至少他那具白骨法身,便始终没有收回。
虽然不知道,其人究竟还有什么底牌,但在紫荆神君的虎视眈眈下,朱灿仍是不急于求成,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可仍旧困于界域中的徐行,却抬起真武帝君相的脸庞,眸中流露出赞许神色,颔首道:
“既是要分生死,如此空耗时光,未免不够爽利了。
徐行刚说到第一个字,身影便忽地开始虚化,似是水墨山水中的一抹缥缈剪影,令人瞧不真切,就连那滔天气焰亦逐渐消散。
“嗯?!”
虽然徐行从一开始做出的选择,就让朱灿感到无法理解,但此时此刻,他竟然真要动用底牌,和自己殊死一搏?!
难不成,这人当着蠢到信了紫荆神君的所谓发誓?!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朱灿从脑中斩灭,虽然还不敢肯定,徐行的性情究竟为何,但他至少可以肯定一点。
——这人就算真是疯子,也是个有强绝自信的疯子!
这样的人,绝非是因人成事之辈,更不会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之手!
随着徐行身形的淡化,却有一道极其锋锐的剑意,从其人身上迸发,好似要从天地法则中挣脱出去,遗世而独立。
剑吟声于艰涩界域中,重新鸣动,顷刻九转,盘转旋绕,回响震荡,弹指间交迸数次,交叠着向上攀升。
等到徐行的身影,已经淡如一缕青烟后,剑吟声终于突破了某种无形桎梏,九转已过,十转功成!
当这一道剑吟声响起时,即便盘旋虚空,已经超迈界域的剑意仍旧引而未发,没有彻底斩落,朱灿双翼上的翎羽,已断裂了数十片,破碎成金粉。
他的双翼何其坚固,就连徐行精炼而成的“无相血煞神刀”亦非是对手,乃朱灿手中最为得力的武器。
正因将妖躯精炼到了如此地步,朱灿才会将伴随自己征战多年的金刀,交给蚀月鼠王,为其壮声势、增胆魄。
可如今对方都还没有真正出剑,无形剑吟,就已令他双翼受损,那这接下来这一剑,又会如何可怖?
并且,朱灿还有一点想不通。
这人显然和自己一样,虽然神通万变,却都是以肉身精元为根基,又如何会运使这等与一身所学背道而驰的剑意?
似是感受到朱灿的疑惑,一股清晰意识,从剑吟声中传来,轻笑道:
——既能如钢似铁,如何不能如云似雾,乃至无形无质、如梦似幻?!
此界的玄门修士,等跻身真人境界后,便会尝试将自己的肉身精元都抽离出去,融入神气合抱的法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