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第三百四十一章 鬼族族长（第2页）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陆思思真的不一样了。

从前的那个“劫”，即便模仿得再像人类，终究带着一丝疏离感??像是隔着玻璃看烟火，绚烂却无法触及。可现在的他，有了真实的重量，有了属于人的软弱与勇气，有了愿意为爱赴死的决心。

这才是真正的“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了？”陈言苦笑。

“跟你学的。”陆思思眨眨眼，“谁让你天天嘴硬心软，一边骂我一边偷偷给我加鸡腿。”

陈言笑了，笑中带泪。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卧室柜子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躺着一根已经熄灭的红色蜡烛??离火烛。

烛身上刻着细密符文，隐约还能看到一丝金色血液凝固的痕迹。

“这东西还能用吗？”陆思思跟过来，低声问。

“不知道。”陈言握紧蜡烛，眼神渐沉，“但它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信物。她说过，只要点燃它，就能短暂打通通往禁忌之层的路径……前提是，付出对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

“生命力。”陈言淡淡道，“每燃烧一寸，消耗十年阳寿。这一根，全长七寸三分??也就是说，我能换七十又三年的通行时间。”

“你不能去！”陆思思一把抓住他手腕，“你才三十出头！你要把命搭进去吗？！”

“那你呢？”陈言反问，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刚才还说要跟我并肩作战，结果现在轮到你自己退缩了？”

陆思思哑然。

陈言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离火烛放进背包，又取出一枚古旧扳指戴在手上??正是当年从港城银行保险库中取出的那一枚。

“林清泉留下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为了让我变强。”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而是为了让我在最关键的时候，有能力做出选择。”

他转身看向陆思思，目光温柔而坚定：“这次换我来救你们。你要是真想陪我，那就别拦着我，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吃饭。”

说完，他背上包，推门而出。

“陈言！”陆思思追到门口，声音发颤，“如果你回不来……我会去找你！哪怕变成鬼，我也要缠着你！”

陈言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抬起手挥了挥：“那你可得准备好足够的华子，老太太说了，她要抽整条。”

风穿过楼道，吹起了他的衣角。

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

断龙崖位于金陵西郊，传说此处曾是上古战场，一条真龙陨落于此，龙血染红山岩，故名“断龙”。千百年来，此地阴气极重，飞鸟不渡，草木不生，唯有悬崖底部生长着一棵扭曲的老槐树，枝干如鬼爪伸向天空。

陈言赶到时，天已全黑。

他站在崖边，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谷，雾气翻涌如沸水，隐约可见其中漂浮着破碎的符纸、断裂的锁链，以及……半截焦黑的手骨。

他深吸一口气，从包里取出离火烛，用打火机点燃。

火焰腾起的瞬间，天地骤然寂静。

烛光并非橙黄，而是呈现出诡异的金红色，如同熔化的太阳核心。随着火焰燃烧，陈言感到体内生命力正迅速流逝，头晕目眩，四肢发冷，心跳变得缓慢而沉重。

但他仍一步步走向那棵老槐树。

树根盘结处，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