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了。”
“那为啥又说想卖房?”都没意见的话,屋子的墙一给砌上,就是两家人了,这不就分成了?
江桂英斜了她一眼,“你傻啊?牛老大都分到房子要搬出去了,他留着这边的房子,不就是便宜了牛老三?”
“哦对啊。”关月荷恍然大悟。
“我看啊,牛老大也防着牛老三,怕他没改好,以后还偷偷去赌钱,趁现在把家分了,顺便把他那房子也卖了,以后牛老三再去赌钱连累不到他身上,也不用担心牛老三拿房子去赌。”
但是,“那不就是只有一间半?”
江桂英叹气,“我猜牛老三也想卖房子。”
“丁老五每天蹬个三轮车去收废品,每天收拾得人模狗样,他觉得人家能挣钱他也能,跟牛大妈和牛老大借钱没借到,还找了周红旗说可以打借条,没人敢给他借钱。”
去赌过钱的人,下乡也没多久,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改过来了?
要是借了钱还去赌,他们成了害他的帮凶不说,借出去的钱也难收回来。
关月荷一听,这一家人都有卖房子的心思,说不定还真会卖出去。
“您帮我盯着啊,他们要是真想卖,价钱没高到离谱,咱就买了。”
一号院也很好啊,前院就四家人,西厢房的周红旗一家,倒座房的胡大妈一家,门房好像是对这两年搬进来的小夫妻。
“我就是想着得先和你跟忆苦说一说,万一人家真要往外卖,咱也得抢先,你俩整天找不着人影……”
林忆苦道:“妈,他们真要卖房子,您就帮我们先付个定金,我回来就把钱给补上。”
关月荷立刻进屋去拿了两百出来交给江桂英,给她加油打气道:“妈,您可一定要抢在其他人面前把房子拦下来嗷!”
“知道了。”江桂英看着手里的一沓大团结,又觉得心痛了:两间半的屋子,一个月租金两块钱,买下来要四五千……不能再想下去了。
江桂英一走,关月荷立刻凑到林忆苦耳边道:“我妈肯定是又觉得买房子太贵了。”
虽然也确实是太贵了。
“买完房子,咱俩就不是银杏胡同的狗大户了。”
“不买房子,也很快就不是了。”林忆苦抓住她试图把他喉咙按下去的手,她还皱着眉表示不满,他当没看到。
“二大妈说,卖炒瓜子那家,一天最少能挣二三十。”一个月起码六百,一年下来就能攒得比他们多。
“还有丁老五,他家里买电视了,还在外头租了间屋子,说要搬出去住。”丁老五能挣多少不好说,但看他现在那打扮,还有丁大妈整天穿新衣服坐胡同口的样子,肯定挣不少。
关月荷咬着牙酸溜溜道:“我眼红了!”
林忆苦闷笑,有人眼红得脸颊都鼓成气球了。但这眼红病去得快,他一戳就泄气了。
“哎对了,二丫是不是今年高考?怎么没听说她考没考上呢?”
“离分数线就差一点点,复读去了。”
关月荷感慨道:“丁大哥两口子也是挺另类,你看啊,其他家都是先顾着儿子,就算没全顾着吧,怎么也要先顾一个。他们是一个都不管,反而对二丫挺上心?”
丁显光还算好的,起码从家里要到了不少东西。丁显宗就倒霉些,在乡下结婚后,就和家里断了关系似的。
这俩人至今还没回城,但她觉得丁显光早晚要回来。
说他们不重男轻女该夸吧,但关月荷总觉得他俩也没这么高的觉悟。
隔天,和她一起赶回学校的关月华就给她解了疑惑。
“大部分人养儿子不就是为了养老?儿子废物靠不住,发现闺女会读书以后能有出息,当然上心了。”
关月华提醒道:“丁显光和丁显宗没下乡前,高考没有恢复前,难道他们就对二丫上心了?”
说到底,就是谁有用就对谁好。
也多亏了二号院、三号院的女同志们够争气,有出息的好几个,让丁老大夫妻俩看到了希望,闺女有出息,以后也照样能跟着享福。
关月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认真夸道:“透过表面一眼就能看到本质,不愧是青天大老爷。”
“……”关月荷是真的很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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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月荷回来,带了一网兜的苹果,是林忆苦在外面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