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又仿佛是在走马灯。
她看见,白日里她跪在雪地,任由寒风刮破她的脸颊。
她看见,她兴高采烈去找陆浔玠要回卖身契,却被告知身份造假,她根本走不出陆府一步。
她看见,陆浔玠说要把她送走,送她去随军,变成供人泄欲的工具。
她看见,她这段时间的忍辱负重,最后还是她苦苦哀求:『长公子,奴婢错了。
而就在温妩兮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在她苦不堪言之际。
她的耳里忽然传来一道如梦魇一般的声音,
“英儿,把药给我,你先下去。”
温妩兮僵硬地扭过头,这才发现陆浔玠也在。
而后,陆浔玠又让英儿端来一碗新的药,这一次,换他亲自端到温妩兮面前。
“张嘴,喝了它。”
可是温妩兮却不为所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妩兮,听话。”
陆浔玠坐在床边,他半是诱哄,半是威胁对温妩兮道,
“你既然如此不惜命,是不是还想去外面继续跪着?”
这一次,温妩兮的耳朵动了一下。
但是她没有张嘴,仅仅是对裂开干枯的嘴唇陆浔玠笑了一下。
顿时,陆浔玠脸上仅存的耐心全无,他分明看出妩兮刚刚的笑——那不是他熟悉的笑。
就好像面前的人,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面对他,会胆怯,会撒娇充满朝气活力的的人。
刚刚的笑,是一种看淡生死的无畏之笑。
带着轻蔑,带着不屑。
但又有一种花瓶破碎的美感。
霎时,陆浔玠只感身形一晃,他重来没有遇到一个奴才敢这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