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见的?办公室?”许博征气一大跳,转头看向许邵廷背影,“闹到办公室去,怪不得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像什么话!”
许博征见过太多色令智昏之辈,坐在这个位置,深知这看似风月小事,往往便是让蚁穴溃堤的真凶。一想起许邵廷谈个恋爱,三番五次撇下公司去陪女人、不是带办公室,就是带回家的样,心里就一股邪火。
赵兴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儿子好不容易谈个恋爱,又没乱来,又不是一次性谈四五个,这么生气,何必呢,年轻人随他们去。”
“谈恋爱我是随他去,但是你没听到吗,他想娶进家门,”许博征拍一拍手,“娶进家门你同意?”
赵兴岚转头看了眼自己儿子的背影,沉默了。
闻葭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陈年吻戏被他们全家人观摩了个遍。
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路,落地后给许邵廷简单报了个平安,继而马不停蹄赶往剧组,补拍戏份,赶进度。
整个下午,闻葭都在画室里拍摄冯映雪发病后的戏份。
过新年,余见山似乎更严格,拍了五条,没一条让他满意。
冯映雪是病人,她的单独戏份,单词鲜少,难的是肢体跟表情。
他把闻葭叫到一边,指着监视器:“你看,你刚才的表情太演了,表情一出来,观众就知道你要发病。不对。”他放下剧本,比划着:“冯映雪现在是手指先不听使唤,她想拿画笔,拿不住。不是‘啊,我病了’那种痛苦,是懵,是不信邪,是跟自己较劲,想再来一次,结果手抖得更厉害。”
“这时候她才有点慌,但以她的倔脾气,不会认输。所以脸上不能只有痛苦,更多的是急促恼火,甚至有点恨自己这双手。懂我意思吗?别直接演生病,演一个要强的人突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身体时,那种又懵又不服气的劲儿。”
最后一条,监视器荧幕正锁定在闻葭的右手特写。
“开机。轨道车慢推,跟紧她手就行。”
余见山的声音透过导筒传来。场记板落下。
“开始!”
镜头里,冯映雪的食指与中指开始出现细微痉挛,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显得痛苦不堪,恰恰是余见山想要的感觉。
“摇臂准备…现在上摇,给脸部。”
镜头缓缓上移,捕捉到她额角的薄汗和眼中转瞬即逝的挣扎、不甘。
“好——再坚持一会儿,松!”
随着他一锤定音,画笔应声坠落,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咔,保!再补一个笔触的特写。”
拍完,晚上六点,何令仪刚好风尘仆仆地抵达片场。
往年如果在剧组过年,何令仪会在房车内做上数道菜,请剧组的工作人员进来吃。
但今年,情况有些不一样,余见山也并非一点仪式感人情味也没有,他在荣膳楼包了个场,请整个剧组吃年夜饭。
“干杯!”
门外灯笼高悬,门内大堂里,二十桌座无虚席,上百人的热闹把年夜饭的氛围烘得炽烈,窗外偶尔炸开一朵烟花,把玻璃映得忽明忽暗。
生活制片策划的环节一个不落,抽奖、游戏、敬酒,热闹非凡。
闻葭跟余见山一众高层坐在最中间的主桌,活动近尾声,她带着主配角,给工作人员们派发红包。
等她再回到位置,老方跟林仲远已经对着吹了数杯,后者微微有点醉意,嘴巴开始贫。
“要我说,老余还是太不人性,大年三十也不给假。”
老方用牙签剔着齿缝,哼笑,“知足吧!往年没假就算了,聚餐更是想也不用想,大年三十都得熬大夜,熬到五六点才收工,这你受得了?人家是过年过节,我们他妈是过年过劫!”
桌边一阵阵摇头叹气的附和。
但抱怨归抱怨,谁也没真撂挑子的打算。
人人心里都清楚,剧组上下百号员工,停工一天,浪费的人力物力财力,谁都弥补不起。
影视人的宿命大抵如此。
“可不是么,也有好几年没好好回家过年了。”
“嗨哟,林总想老婆了。”
“你不想?”林仲远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