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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小鬼难缠(第1页)

余幼嘉不知道自己与寄奴能爱小朱载多久,也不知道小朱载是否信了这份爱的分量。只是这一日,这一场恨之后,小朱载勉强又爬起来,将满满一大碗苦涩的药喝下,准备奔赴下一场辛劳。爹娘给予他血肉。可爹娘名为爹娘,实为帝后。皇帝铁蹄踏过他的肉身,皇后又用轻描淡写的语调摧毁他的精神。小朱载能活到现在,全凭胸膛中一口恨意,想要活出个人样。这场景,饶是余幼嘉铁石心肠,也有些心疼。更别提,她虽自认恶人,可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之辈。余幼嘉想再次摸摸小朱载的头发,像先前一样,可这一回,小朱载却再没接受她的触碰,也不如从前一样,老喊一些‘让我加入你们’‘我要和师娘困觉’之类的言语。他似乎,又长大一些。小朱载唇边残留些许青色药汁,他都没来得及擦,开口问的第一句竟是:“怎么不见先生?”这话问的,倒像是她将寄奴藏起来一般。余幼嘉回忆起昨天晚上寄奴在她颈旁落下的眼泪,神色中的爱怜越发难以掩藏:“许是去给大王挑小棺椁了。”先前她回崇安月余,狸奴们都在寄奴身旁,每一只狸奴都得精心照料。大王一死,寄奴的触动未必比他们少多少。他,他一直都随余幼嘉的心意,鲜少提出自己想要什么如今能说出要回崇安的话,想必是当真伤透心。大王是一只狸奴。在旁人眼里,当然只是一只狸奴,一只畜生。可对于他们来说,它的死,却是一记重伤,一个危险的信号余幼嘉喉咙有些发痒,咳嗽几声,又有些萎靡:“他从不离开太远,应当马上就会回来,你若找他,就先坐一会儿”她先前将小朱载喊醒,如今,倒是自己先一步又躺下,并很快阖上双目。卧榻旁,小朱载无声无息盯着她入眠。许久,他才将手里的药汤一饮而尽,又往自己口中塞了块崇安的果糖。暖意醉人的房中,青年似乎在哄自己,又像是在天地立誓:“骗你的,我不恨你。”“来日,就算是你丢下我,我也不恨你。”-----------------冬寒瑟瑟,雨雪压枝。风卷着残云,压得极低,只钻人的五脏六腑。苍白的天地之中,朱红宫门如一道将凝未凝的血痕,鲜亮的惊人。宫门外,一排绛衣内侍垂手侍立,为首之人频频顶着风雪伸颈眺望长街尽头,在原地来回踱步。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一顶青色舆轿转过街角,踏过御道,不疾不徐而至。那顶青色舆轿朴素得近乎突兀,内侍脸上却露出狂喜的神色,来不及用手中拂尘的麈尾,扫落身上的雪花,便慌忙迎了上去。这抹青色太好分辨。从前是挂满青纱帐的舆车,如今天寒地冻,便又换成青色舆轿,倒也着实不让人意外。轿帘掀起,下来一人。峨冠,博带,身形清癯。雪意纷纷扬扬,映在他脸上,看不清眉目,只觉一股沉静的气度,将这暮云压城的紧张都衬淡了些许。正是余幼嘉口中很快便会回返的寄奴。或者说“纪太傅!”为首的内侍几乎是抢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急促:“您可算来了……陛下,陛下已问了三回了。”寄奴抬眼,饶有兴致般看向内侍身后那洞开的、幽深、如巨兽之口的宫门门洞。他整了整无一丝褶皱的袍袖,声音平和:“陛下此刻圣躬如何?”这话问的随意,内侍的腰弯得更低,声音几乎成了气音:“午后大怒难免伤身,陛下不肯宣太医正,只传了李院使悄悄诊了脉。方才忽然放下折子,说要见您。”内侍顿了顿,补充道:“只召您一人。”他的姿态,十足十的谦卑,恭敬,有问必答。俗话说,宁惹阎王,不惹小鬼。旁人若是伺候在皇帝身旁,见过满朝官员毕恭毕敬的模样,‘太傅’之位,肯定不放在眼中。然而,这内侍心里却也很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内侍下人们心里瞧不起太子,可人人心里都清楚,这位太子太傅,却是个长袖善舞,胸有城府之人。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可不但能挤走白山长当上太傅,还与笐侯,长平侯,朝中各大臣关系颇近,甚至又在不知不觉之时,又受陛下垂青。如今若有大事小情,皆喜欢召太傅入宫谏言往后太子继位,依太子那能力手段,只怕少不得仰仗太傅,开罪这样的人,莫不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不成?内侍心中清楚得很,姿态便越发谦卑,虽这条路太傅也已经走了无数次,却仍如从前一样辛勤引路。,!寄奴也不再多问,只微微颔首,抬步便向宫门走去。绛衣内侍们如潮水般无声分开,又在他身后合拢,簇拥着这位皇朝真正的中流砥柱,没入那沉沉暮色与重重宫墙的阴影之中。脚步声在空旷的御道上回响,一下,又一下,沉着而孤直。直至,太极宫的轮廓在渐浓的暮色中愈发巍峨,也愈发森然。内侍停步于太极宫前,寄奴迈步,正要独自去面对狂风骤雨,半步之后,却又停住脚步,扭头问道:“还有一件事,想劳烦王公公”内侍立马诚惶诚恐接话道:“不敢不敢,有事儿太傅只管吩咐杂家,杂家都记在心里。”寄奴与此人相熟,倒也不多废话,只道:“说来惭愧,我这太傅之位得来不正,白山长本来才该得此位置,只是陛下与太子后来碰巧又属意于我,这才有此阴差阳错。”“白山长心有不甘也是常理,只是我近日听说,他从前广收门生,又有不少寒门学子想要一同上奏请疏,为白山长讨回公道”“我虽身正,可也怕陛下误会。”内侍一愣,旋即笑容满面道:“太傅放心,杂家虽只是个内侍,可年纪大,资历高,宫中也有不少义子。”“既然太傅开口,那往后每日递到陛下面前的折子,杂家便先看一遍,若有那些不长眼的书生上疏,便挑出来烤烤火。”阎王易动,小鬼难缠。正是此理。若是没有真正一条心的心腹,看似整个江山都在一人手中,实则连底下发生何事,甚至是东宫舍人当街撕扯太子,皇帝也一无所知。他们愿意给皇帝瞧,皇帝才能知道。内侍已经年迈,笑眯眯的模样温和又亲厚,寄奴也笑。两人眯着眼在廊下,活像两只一老一少的狐狸。寄奴笑过,便道:“今日来时匆忙,周身未尝带一物”“不过,先前公公曾提过一嘴入宫前还有个妹妹,我倒是为您打听了些消息,容我先去见陛下,劳烦公公等一步,晚些出来,我们再细聊。”内侍神情顿时一紧,下意识后退半步。寄奴不再多言,径直转身,走入太极宫中。穹顶的雪意纷纷扬扬,已有些老态的内侍站在廊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听到什么。恰在此时,一个年纪尚轻的义子凑到他身边,问道:“干爹,太傅这是让您帮着扣留往御前的奏疏?可咱们不是收下白山长五百两,答应白山长及他的学生,要将奏疏递到御前吗?”“咱们咱们到底是听太傅,还是听白山长?”义子年纪小,不懂许多事。年长内侍抬眼,望了一眼天,许久才似没绷住一般,压声骂道:“帮个屁的白山长!”“太傅这一张一弛的手段,八百个白山长都不能和他比!赶紧把钱还给姓白的,让他趁早滚蛋!”:()酿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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