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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3页)

“君主要处理人,原不需要证据的,有个由头即可。”封珩依旧不放心,“再者,也有可能我们会错了意,侍奉殿下这么多年,她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主。”

温颐自江瞻云归来,面对如此喜讯整个人如同重新活过来,虽常年装病而面容消瘦苍白,但掩不住此刻眼底的神采。

“大司农太过忧心了。退一步说就当我们会错了意,那大可分析分析当下局势。”温颐起身又给添茶,话语缓缓道,“您是大司农,掌钱谷,为国家财政长官。座下属官有太仓、均输、平准、都内、籍田五令,及各州诸仓农监、都水共七十丞。每年百姓赋税皆汇入你手,甚至官田、煮盐、冶铁和其它官营的手工业也都归您主管。”

茶水添至许蕤盏中,“您是光禄勋,掌管宫廷宿卫及五校尉,座下设有十八属官,大夫、郎中若干,皆为武职。同时负责守卫宫门、宫殿以及随同天子出行等任务。”

温颐回来温松身边,“大父更不用说,乃尚书令,是举国政务中枢,总协政务。凡任命六百石以上官员、审核臣民上书都要过其手。座下尚书郎、尚书丞总计过四十,都是八百石以上官员,七成是门生。”

“还有晚辈不才,任职九卿之首的太常,且不说座下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等六令丞,分掌音乐、祝祷、供奉、天文历法等。只说太常主理文教、统辖博士和太学,主持新政,扼着天下学子的仕途,控着他们的口舌。”

“再有其他人,旁的不说,只说右扶风、内史,左冯翊三位,他们按照左中右三路分掌京畿城郊之政务和安全,只要他们不散,天子脚下的事宜还是有他们说了算。”

温颐饮了口茶,目光从封珩、许蕤面上过,“二位想想,一国之财政、帝宫之三成兵力、举朝之政务,举国之学子仕途,皇城城郊之民意……尽在你我之手。这些如艘艘大船,独自飘于汪洋或许有被风浪掀翻的风险,但若我们牢牢捆绑在一起,当可如履平地,何惧风浪!”

“对,其实就算不绑牢,当下时局,殿下也不敢轻易掀翻任何一艘船,因为她手上没有多余的替补,她就只能咽下这口气,同我们一道前行。”许蕤心下稍安,这下一口茶方品出两分滋味,然搁盏还是谨慎,“太常不会弃我们伴殿下独行吧?”

温颐和江瞻云之间的那点事,虽然未过明路,但其多年未娶,如今殿下归来又是这般风貌,诸人多少能看出几分。

“大人多虑了。”温颐笑道,“晚辈不仅不会弃船独行,还会将我们这艘巩固得更牢。”

话至此处,封珩叹了口气,“若说牢固,非姻亲不可为。可惜啊,殿下归来头一条令,便是还薛氏清白,道是薛氏种种皆受她令。这不明摆着薛大人同小女的婚姻亦是谋略之一,无法作数。”

“我族中还许了一女郎而他做妾,他当时也应了。”许蕤苦笑,“我还说他这是终于想开了。谁能想殿下还活着,全是试探尔。”

“此间种种,殿下定是布局多年,只择他一人,可见对其信任……薛氏横在朝中,终是难安。”

许、封二人的话句句在理,温颐闻来眼中几多嫉恨,但终究在抚摸从袖中掏出的两卷竹简时消弭了怒意,复了温雅清贵的姿态,“殿下不见得十足十信任他,别忘了未央宫前殿上,殿下撕下了两幅皮具呢,薛壑那个状态,未必见过她撕下第二张脸。”

“再加上这个——”温颐将两册卷宗推给二人,“薛壑的处境便与我们一样了。不,应该是说,薛氏与吾等同路了。”

许蕤同封珩一人一卷打开阅过,竹简字迹映入眼帘,温颐的话语灌入耳朵。

“当初他在风雨坡遇刺,借机拔出右扶风。我等都注目在于右扶风的生死利弊上、以及这个位置空缺之后是否又被薛氏占去,使之势愈大。还是大父提醒,实乃薛壑对我温氏一族最后的试探。好一招声东击西,如今我也还他一计。”

许蕤和封珩各自看完,面生喜色,又交换来看。

温颐话语还在,“他不是忙着将送薛九娘入宫,全身心在帝后身上吗,还要分心应付你们二位,如此再谨慎的人也难顾虑周全。”

“令君,果然是您调教的人,妙啊!”许蕤合上案卷。

封珩亦合上了案卷,抚掌称妙。

两卷卷宗:

一卷是薛十六郎同温颐胞妹温四娘的纳吉书。

一卷是薛七娘同温颐堂兄温九郎的纳吉书。

第42章

腊月的平旦,天还没有完全亮透,雪花扑在直棂窗上,又从窗牖落下去,寒意就这般散在外头,丝毫扑不进房中。

房中屋内烛火烧了一夜,已经燃尽,灰蒙蒙一片。但是地龙还在烧,发闷得热。

帘幔在起伏,晃了好几下,近床头的一处罗帐总算被揪住,现出四根攥握的手指。指头松开,五指成掌艰难地探出来歇在榻沿。很快,黄花梨木的榻沿上留下一小片水汽,是掌心的薄汗。

被褥外的凉意扑来,似久旱饮水,手背突起的青筋平复下去,五指放松下来,一只手柔弱无骨垂在帘帐外。

帘幔停止摆动,屋中静了下来,素指在虚空抓弹了一会,又在榻身做足状,“哒哒”来回爬了一段,握两下拳头确定恢复了力气和灵活。

至此,帘帐中传出一记重重的呼气声,隐隐还带了三分恼怒。

江瞻云仰躺在榻,总算将箍住她的男人推在了一旁。

自初五在未央宫前殿他跃上高台护她致吐血昏迷,至今已是第八天,她等得煎熬,昨晚鬼使神差歇在了这处。

她躺下,测他脉搏是平稳的,摸他身子是有温度的。数日没休息,心定下来合眼就睡过去了。

醒来时,是寅时三刻,她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是有早朝的日子,她需要起身的时辰。从十岁那年就养成了习惯,醒在这个时辰,若是逢五逢十,她便唤人盥洗;若是其他日子,她会再睡两刻钟。

这日虽无早朝,但她也不想睡了。成年男女同榻,还是少年相识,旧年夫妻,这样躺着——她贴在他胸膛,他揽在她后腰,呼吸交缠在一起,纯粹是折磨。

她推了一下他,他往里松开些,她得了空隙正欲起身。脑海中灵光闪过,定睛看他。

这些日子,他明明都是仰躺的姿势,喂药都是一碗需备三碗,玉匙一点点喂下去,洒出大半,被动地吞咽。侍从给他擦身洗漱,他半点反应全无。这会,身子侧了过来,手也伸了出来,她推他,还知道翻身朝里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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