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两口气,缓过一阵疼,腰酸腹痛已然无心思考政事,就想闭眼睡觉。
但还是睁着一双飞扬的明眸,问,“你还有旁的事吗?”
薛壑已经看出她脸色不好,不自觉靠近了些,就剩得大案横在彼此中间,“臣原是为私事而来。长公主说陛下月事来时腹中疼痛难忍,控制不住欲要用五石散,如今……”
有些话,本是极难开口,顾虑重重。
但比不过她愈发苍白的脸,一阵急过一阵的呼吸。
他转过大案,来她身侧俯身,“您是不是来癸水了?今日十八,臣算着应当快来了,臣……”
“这两日,我留下陪你,成吗?”
江瞻云痛得说不出话,但还是忍不住笑,“你挺空,这日子也会算了。”
这话没应也没拒。
薛壑伸了几次手想抱她,但又不愿唐突她。
有那么一回指尖触在她汗湿的鬓角,手一抖不知怎么被一缕蓬松的青丝勾住,理不清,挣不开。
只得倾身上去解。
太近的距离,女郎垂着头,冷汗淋漓中疼痛击溃理智,就势伏在了他肩头,“……那你抱我回椒房殿吧。”
第49章
回来椒房殿一路,江瞻云脸白得像张纸,人在薛壑怀里抖,全身的力气聚在五指中,死命攥着他臂膀。
入殿上榻的一瞬,她已经疼得迷迷糊糊,所幸太医令备好了姜枣汤,晾着六分热,但还是烫的。但江瞻云实在忍不住,端起几口灌下,倒头枕在了榻上。
薛壑见她用了药,一颗心安定些,堪堪在她榻沿坐下,却见人抱被缩成一团,咬着被子呜咽,喉咙似被蒙了一层纱。
薛壑愣了下,他见过她受伤,见过她生病,印象中她都是哭喊随意,何如当下情形如此隐忍?
用她自己的话说,尚在我室,自己屋中,何必忍痛。
“忍”之一字,多来委屈。
她没道理受委屈。
还有这药,如何一点作用也没有?
薛壑环顾四下宫人,理衣的理衣,封妆的封妆,桑桑在外同太医令说话,文恬仿佛在着人寻衣裳,还有几个宫娥随着药童出去了不知作甚……无人来这御榻四周,就留他一人。
“是不是很疼?药应当一会才能起效,疼您就喊出来,莫忍着。”
江瞻云一阵接一阵抽气,尚且还有几分意识。只是“疼”字入耳,脑中如遭雷击,轰隆炸开,四肢百骸似酷刑加身,哪哪都疼。
她就是故意不喊疼的,故意不想着这个字。
薛壑!
“要不我给你揉一会!”薛壑想起上回,当下搓热了掌心,“你翻过去一些,我掌心热,捂上一会就不疼了。”
“疼,就疼……”江瞻云忍无可忍哭出声来,眼泪噼里啪啦地掉,整个人侧身蒙在被衾中,哭声一阵接一阵喘出,“疼死了……”
“你、你轻点……”薛壑没想到能疼成这样,原本已经掀上被衾的手一下顿住,一个激灵从榻上站起,“你别哭了,哭了伤身,更疼……”
“疼……你烦死了……”江瞻云确实不是受委屈的主,这会喊声震天,炸得薛壑手足无措。
桑桑和文恬都匆匆入内。
“陛下以往没这般疼的!”桑桑也有些着急。
“方才不还好吗,怎一会功夫会这样的?”文恬看了眼薛壑。
“我让她,她……”薛壑干干咽着口水,“还是让女医奉过来看看吧!”
“我去传!”薛壑疾步出殿。
女医奉就在偏殿,来去片刻间。然待薛壑带人入殿,榻上声响已歇,就剩得一点轻微的痛吟,还在如涟漪般一圈圈漾出来。
“药效上来了,不碍事。薛大人不必惊慌。”女医奉上去搭脉,转首道,“脉息是好的。”
桑桑和文恬都点了点头,唯薛壑还愣着,“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