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的一声轻响。
锁开了,室内一片漆黑,还有淡淡的酒气和属于陈喣的清冽的一丝气息,她在玄关站定,适应了微光才看见沙发轮廓的阴影。
她将书包放到鞋柜,拉开拉链准备取出电脑,动作很轻,可沙发上的人还是察觉了。
陈喣动了动,掌心从眼尾滑落,起身,视线从暗处看过来:“谁?”声音干涩。
“你留了纸条让我换电脑。”
她不说是谁,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陈喣没说话,看着她,忽的低沉笑了声,笑声里没什么温度,带着倦怠:“敖秋阳懒了,让他去取……”
话说一半,忽觉得没意义。
“放着吧”他又说,像累过头了,整个身体靠后陷入了沙发,用手缓缓盖住眼睛。
姜雁把电脑取出,放到柜台,准备走。
“等等。”
陈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雁没回头,却听见很轻的脚步声,带着不稳的频率,他走到了她身后停下,很近,近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着酒的气息将她包裹。
她好像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她觉得在看她的后颈,被毛衣衣领遮住的后颈——他们撕裂争吵、各有心机的证据。
安静了很久。
他忽然更近,带着身体的沉重和温度靠近……陈喣的额头轻轻抵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落入颈侧皮肤,带着烫却无法再近一步。
整个人、整个年轻的身体重量以一种克制而松乏的姿态,缓缓压下来。
姜雁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应该推开他才对。
却又深深感到了他的倦意,脖颈处甚至还有他的温度,陈喣似乎只是累了,想找一个支点,又像一只受伤的大犬,狼狈得汲取温暖。
她的认知让她迷茫,或者说无措。
姜雁垂眸,看着地上几乎重叠的影子,忽然想到了礼堂门口,他站在那里,是不是想现在,累了?
这个念头却很快打消。
只跟她毫无关系。
“陈喣。”
少女的声音带着清醒的冷漠,这丝冷漠足以让短暂的假象被戳破。
肩上的重量微微一滞。
她没有推开,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陈喣。”
她不是他可以依靠的支点,也没有义务成为。
几秒的沉默,肩上沉甸甸的依靠缓缓撤离,陈喣起身朝后退了几步,酒意散了许多,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半晌,他开口。
声音却更哑。
“你走吧。”
三个字,轻飘飘,一如她送他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