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心血交融,带着铁锈味,甜腻、滚烫,像两道火线缠在一起,烧得人骨头发麻。
侯羡吻得极深,舌尖勾着文俶,逼她把那口血一点点吞下去。而文俶也下意识回咬,把自己的的血送入他的喉间。
血味在口腔里炸开,混着涎精,在口中翻涌,沿着喉咙一路烧进心口。
那一瞬,文俶只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咔哒”一声,落了锁。
侯羡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臂肌凸起,文俶觉得自己下一刻似要死在他怀中。
水面晃得厉害,热气蒸腾,映得他轮廓模糊又锋利。
墨发在水下散开,一缕一缕,却像是被池水染了色,悄无声息地变成赤红,像烈焰,又像血。
瞳仁深处,浮出一抹幽绿,像极深极深的湖水,倒映着她的影子。
他鼻梁更为高挺,眉骨愈发凌厉,唇线如刀裁般分明。冷白肤色透着昂扬血气,衬得那头赤发绿瞳,妖异得惊心动魄。
当这一吻方歇,二人唇齿分开,文俶喘息着,终看清眼前一切,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他变化的不仅是面容。
肩背阔了,臂膀硬了,肌肉鼓起,带着原始的野性与强悍力量,仿若他本该如此。
侯羡额头抵着她的,舌尖还勾着一丝血线,声音低得近乎耳语:
“现在,你跑不了了。”
文俶喘得说不出话,心口滚烫,像被烙了道火印。
她抬手,指尖颤抖,碰了碰赤红的发梢,又滑到那双绿得发亮的眸子。
“侯羡……你究竟……”
他低笑,莹莹绿瞳里燃着宿命与渴求。
“夜叉血脉,一生只契一人。”
他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剧烈搏动的心口,心跳如擂,是不可违背的誓言。
“血契已成。”
“从此,阴阳相系,生死同归。”
“你……”文俶的声音在水汽中微颤,“你是南海之外,夜叉国人?”
“夜叉不假,”侯羡指尖抚过她湿透的发梢,“但非南海,而是吐蕃以西,天竺之北,高岭之上。”
“为何来大明?”
“觉得长生无趣,便四处走走。”他唇角微扬,“恰好遇见你朝圣上,便随他来这红尘里……看一眼。”
文俶忽然攥紧他衣襟:“古书有载,夜叉属半神之躯,男女莫辨,可化形,食人精血……你当真是——”
“古书未载的是,”侯羡打断她,前所未见的认真。
“夜叉依欲而变。”
“在未寻得命定之前……”
“便是世人眼中的‘天阉’。”
“你此刻所见,是我的本相。亦是因你我之欲,而造就的今日之我。”
文俶愣了一瞬,忽然小嘴一撅:
“所以,你又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