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废太子无论说什么都没人理了,食物里的药也下得大胆又猖狂。
废太子起初还在宗人府骂骂咧咧,后来发现真的无人管他,躺了数日,不吃不喝,看管的人怕他出事,求着他用点饭。
废太子命那人吃他的饭,因为对方一再拒绝,废太子便认定饭中必然有毒。
之后他就癫狂了,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嚎叫。
魏珠清了清嗓子:“十三阿哥得知了二阿哥在宗人府不大好了,就一路闯入宗人府,见二阿哥如此清瘦,十三阿哥便让人端了饭来,要亲自喂二阿哥……之后就是皇上您得了消息赶过去。”
正赶上十三阿哥要喂二阿哥吃饭,二阿哥不肯,正闹脾气,要十三阿哥先吃,十三阿哥闻言毫不犹豫的就要吃,被二阿哥蹦起来把饭打翻了,那饭中有毒,但这毒……
魏珠又呈上新的证据:“这毒乃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若寻常人沾上一点,怕是立刻就没了,只是奴才查来查去,有些话不知该如何讲……”
康熙帝沉声道:“说罢,朕受得住,朕倒要看看是朕的哪个好儿子,敢做出这种事来!”
虽说十三阿哥被关去了养蜂夹道,但康熙帝知道,老十三一定是被冤枉的。
他是个武将奇才,玩心眼子只有被玩的份。
所有陷害他的证据都太粗糙了。
在胤礽这件事上,他上敢告太子,下敢救罪兄,从不考量自身,只有一腔热血。
这样的儿子,若未来做个将军,大清的边疆何愁不拓展?
这样的儿子,若折在了这波谲云诡中,又何其可惜?
康熙帝当时一看到证据链,就知道做出这个局的人,恐怕是想一箭三雕,借胤祥的手弄死胤礽,在把替罪羊胤祥甩出来,再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可惜天下没有完美的局,凭雁过留声,凭人过留痕。
最让康熙帝觉得惊悚的是,只差一点,胤礽和胤祥就要吃下见血封喉的毒药了!
魏珠硬着头皮道:“奴才还未查到这剧毒的来处……前头的泻药是三阿哥的门人下的,此药剂量极小,但三阿哥拒不承认自己做过这事,那人也简称是自己想报复二阿哥。”
魏珠擦汗:“奴才还抓住了几只宗人府的小杂鱼,在他们住处搜到了金子,他们全都痛快招了,是大阿哥府上给得,让他们平日里‘关照’二阿哥,往他的饮食中下一种叫人失智的药,太医看过之后断言二阿哥如今的症状就正是这种药所致。”
康熙帝面无表情的坐着:“老大,还有老三,没有了吗?朕这么多儿子,就他们俩?”
魏珠低下头,不说话,好在康熙帝压根没指望他回答,又自言自语般道:“老四和老八呢?他们俩没参与吗?”
魏珠连忙说道:“未曾,八阿哥始终没参与此事。四阿哥初时往宗人府给二阿哥送过点东西,都是经过宗人府查验的。据闻起初二阿哥见都不肯见他,后面四阿哥要走了,二阿哥才叫四阿哥进去,宗人府里的几个管事的都跟着,二阿哥叫他们滚出去,又让四阿哥帮他在皇上您跟前求情,四阿哥没答应也没拒绝,叫他好好在宗人府反省,以后别再让皇上您生气了。”
“哼。”康熙帝摇头:“一个奸的滑不留手,一个正的邪门!”
“朕乏的很。”康熙帝推开那匣子,仿佛看一眼就觉得眼疼,也没提如何处置涉事人员,很反常的……这次康熙帝竟又打算轻轻放下了。
魏珠有些茫然,但还是老实把匣子端起来,站到了一边,不走,也不问。
康熙帝斜了他一眼,见他还不走,更觉得堵心:“今儿上书房谁当值?去叫他过来。”
魏珠捧着烫手山芋:“那,那这事还查吗?”
康熙帝长叹一口气:“你最近查这些也累了,你去叫梁九功来伺候。”
魏珠蔫巴巴的得令出门了。
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事是梁九功给他下的套。
本来这事一开始康熙帝是交给梁九功去查的,当日随康熙帝去宗人府的也是梁九功。
但是回来那家伙就称病,说自己犯了旧疾,不能在主子跟前伺候了。
魏珠一直都是积极干活,力求在乾清宫做“销冠”,什么活他都敢接,什么人他都敢查,愣是靠这个在康熙帝跟前舞出一片特色。
而梁九功那家伙挑活,脏活累活都推给他,还要说什么:“哎呀,年轻就是好啊,我老了,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如今那老货一听说康熙帝传他,立马鲤鱼打挺起身来伺候了,别说有旧疾了,看起来红光满面,像刚吃了人参乌鸡大补丸!
魏珠不满,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去上书房跑腿传人。
内阁大学士李光地李大人和方苞方师傅都在,魏珠照例传了话:“两位大人,随咱家去见皇上吧。”
李光地表情茫然了片刻,看了眼方苞,又看向魏珠:“魏公公,皇上他指名道姓叫了我二人吗?”
魏珠摇头,话说到一半,他就醒悟过来了,李光地笑着望向他,魏珠刚被梁九功摆了一道,一时间对李大人的滤镜都掉了不少——可恶的滑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