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容愣了下,确实,他不仅脸上身上有伤,脑震荡需要休养,短时间无法进行舞蹈排练,不排练没有足够的磨合,演出效果会很差,他忍住失落感,“对不起,老师,我确实没有办法参加了。”
辅导员安静如鸡,这件事他没有处理好,差点没能挽救学生的职业生涯,已经被校领导严厉批评了。
安杰心里不忿,这部舞剧本来就是杨清容挑大梁,才通过的评选获得元旦演出资格,结果现在功臣却上不了台。
徐老师叹了一口气,“大家也准备了那么久,取消也不太好,我打算换个B角,你觉得谁更合适?”
杨清容垂下眼眸,思考了一会,“我觉得可能都还差一些,能不能让安杰上?他陪我一起练过这支舞,对动作有大概的把握,他学习能力很强,可以很快掌握细节。最重要的是,他和我身高更接近一些,和女主舞的搭配更和谐。您看呢?”
林芾听到这里,看了杨清容一眼,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所以他这个舞剧的两个B角有什么问题吗?
徐老师回头认真地看了看满脸惊讶的安杰,想到他平时的成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也可以。”又对比了一下安杰和两个备选,越发觉得可以担任其他舞剧主角的安杰更好更合适。
于是徐老师肯定地说,“那就换安杰上。你一会就跟我们回去,马上加紧练起来,有不会的问清容。”
安杰看了杨清容一眼,也毫不迟疑地答应,“好的,我会努力,不辜负老师和清容的看好。”
等探望的人走了,林芾把门关上,回来看到杨清容落寞地靠坐着。
林芾走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握着他的手,“你那两个B角有什么问题吗?”
杨清容抬眼看她,有些迟疑,“我怀疑,是他们告诉我父母我去参加选秀的事情,因为我是请假排练去参加的海选,请假理由我有和老师私下说过,他们是有可能听到的。而且,我那父母居然正好知道我那时候在哪个排练室,一找一个准,我觉得很奇怪。”
“而他们两个和你是有竞争关系的,一旦你不能正常参加演出,他们就有替补的机会?”
“对,我是这样想的。只是,我没有告诉别人我和我父母的关系,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让人去查。”
“嗯,麻烦你了。”
“反正已经麻烦多次了,你应该有债多了不愁的心态才对。”
杨清容眼里的惆怅散去许多,轻轻地勾起嘴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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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楚了。”来和林芾汇报的下属站在病床前,简要快速地说明调查杨清容被亲人被刺的内情。
中年男人剃着板寸头,神情沉稳严肃,说出的话却带着这不过是个小case的感觉,“不过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心思浅薄得一眼就能看透。我不过诈了几句,他们就把底都掏出来了。把消息传递给杨家人的,确实是B角里头实力更强那个做的。我们查过,他父亲和杨少爷的父亲是一个单位的。因为杨少爷的父亲在单位有些张扬,他的同事们基本都知道他对儿子的规划。明眼人从他言行举止很容易看出来,他是个独裁父亲。对方的父亲秉持着挑拨一下不费什么事情,就去挑拨了,没想到,人很轻易就上钩了。”
杨清容脸颊绯红,心里窘迫,有些无地自容,低垂着眼睛不敢看林芾。
林芾看着杨清容,脑中再次浮起一个念头,“不然你们做个亲子鉴定吧?他和你完全不像。”
中年男人感觉不对,瞬间调整自己,收起不自觉泄露的轻视,低头不敢言语。心里还在嘀咕,只有听说儿子像爹的,没有听说爹向儿子的,老板这种描述,是在敲打他吗?在强调杨少爷在她心里的份量?
杨清容有些无言,抬眼看她。
林芾一下子明白了,“哦,你验过了?”
她“啧”一声,“真是不可思议,是他基因突变还是你基因突变?你们完全不像一家人,无论是从外面还是从性格看。”
杨清容也很无奈,小时候他第一次发现同学父母对待他们的态度和他的完全不一样,也曾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为此小心攒下很久的钱,通过雇佣成年人的方式做了亲子鉴定,发现他们就是亲生的。
当时巨大的失落和绝望,现如今他还依然记得。原来,他就是没有遇到好父母的幸运。原来,他们就是这么坏,没有理由,对亲生的,就是这么坏。
林芾没有看他心里悲伤还要笑的样子,忽然转头看着下属,“你的奖金没有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吧?”
中年男人站得直挺挺的,低眉垂眼,“是,我知道,下次绝对不再犯。”
“然后呢?”
中年男人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转向杨清容,“杨少爷对不起,是我措辞不当,对您不够尊敬。请您原谅。”
杨清容没想到会得到当面的道歉,看向林芾,林芾给他一个眼神,他有些慌张,“没事,你说的本来也是事实。”
中年男人神色更悔恨,“是我不够专业,我不应该带着任何主观情绪汇报,冒犯了您。对不起!”
杨清容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才回答,“没关系。”
林芾看了下属一眼,中年男人当即住嘴。
“行了,他既然原谅你了,你可以走了。”
等人走了以后,林芾没有在被刺的事情上继续说,而是和他谈到其他方面,陪了他好一会,才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