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并非受她魅惑。”方景升翘起嘴角:“当初是微臣先瞧上的她,中间也是微臣出手将她禁锢在身边,至于往后……”
他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刘隆旺,直言道:“往后她在庙宇出家,想必也少不了要与微臣纠缠。”
此话一出,刘隆旺和薛宛麟等人皆是眼前一黑。
朗倾意也没料到方景升竟然能在皇帝面前如此大言不惭,她惊恐之下,向他看了一眼。
他面色不仅从容,此刻还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安稳。
“大胆!”刘隆旺怒极反笑:“你这是逼着朕杀了她。”
“无妨。”方景升紧紧盯住刘隆旺:“要杀要剐皇上随意。”他将腰牌举得更高了些:“还请皇上收回腰牌和官印。”
刘隆旺咬紧了牙,大殿中无一人敢再吭声,他几乎想要拂袖而去,但理智说服了他。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了了。
“朗爱卿,薛爱卿。”刘隆旺面色阴冷:“你们先退下。”
薛宛麟还要说些什么,暗地里被朗园拉住了衣袖,摇头制止。
两人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大殿中只剩三人时,刘隆旺方才走上前去,看着方景升,神情恼恨非常。
第72章身心俱疲她明明几乎马上便要成功了。……
“说吧。”刘隆旺懒得再卖关子:“你闹出这一出,是想做什么。”
方景升倒也不藏着掖着:“微臣只是想要朗小姐嫁到方府罢了。”
朗倾意骤然直起身子,向刘隆旺投去求救的神情。
但她没有再控诉方景升一句。
她已经察觉出,自方景升请求卸官开始,殿中风向就变了。
皇帝叫其他人出去,摆明了是要放下身段来,求着方景升不要卸任。
因此,他在皇帝心中一定十分重要,且锦衣卫离了他便无法正常运转。
因此,她的这一点诉求,在皇帝心中简直就是无关痛痒,她若是再一门心思追着方景升咬,怕是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嫁?”刘隆旺冷冷对着朗倾意瞥过来,半晌才下了结论:“她与这么多人牵扯不清,还险些挑拨到朕与朝臣和爱妃的感情。”
“风风光光嫁与你是不可能了。”他背过手去:“人你若是想要,便自己领了去。”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到底还是有些恼怒:“交由宫里掌刑司,打二十板子。”
方景升才要开口,便听到殿外传来周富德的声音,惊慌失措:“皇上,奴才该死,霍贵妃娘娘在殿外跪着呢,求您了,出来瞧瞧罢。”
刘隆旺面中似有不忍之色,方景升趁机开口道:“二十板子,怕是人命都没了。到时候叫微臣带一具死尸回去么?”
“十板子。”刘隆旺瞪了他一眼,不欲多言:“身上有了疤痕,便不能再入宫了。”
一句话表明了态度,他又嫌弃地撇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朗倾意,起身出去了,片刻之后,外头便传来他轻言细语安抚霍怜香的声音。
朗倾意轻轻闭了眼睛,几乎无法面对眼前一切。
攥紧了衣袖,袖边金线编织的图案硌着手心,感受到一丝粗硬的疼痛,她眼前尽是漆黑一片,耳中不断听到轰鸣声,仿佛四周的一切都向她欺压过来,她却无处遁形。
再睁开眼时,方景升已经将指挥使腰牌仍挂回腰间,从容起身,行至她身前来,居高临下,像战胜的将军看着自己的俘虏。
到了这时候,朗倾意才察觉到,她当真是又一次输了。
全身心尽是疲累,她察觉到膝盖传来冰凉的刺痛,便伸出手揉了揉,下一瞬,方景升从腰间拿了一瓶药出来,倒了两颗在掌心,递予她。
她想要躲,却被他扣住了下巴,他声音中尽是不容拒绝的冷意:“吃了。”
“这是止疼药。”他低声解释:“若是不吃,你受不住的。”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难以承受,即便是胜利者随手甩出的任何战利品,都会叫战败的俘虏心生厌恶。
她咬着牙,紧闭着唇,硬是不肯吃。
为什么,她明明几乎马上便要成功了,他为何总能用卑劣的手段扭转乾坤。
仿佛老天都在助他,她不服。
她不吃他的任何东西,即便是痛死,她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