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泉老人枯槁的手指轻轻敲击膝盖,沉默片刻,那【玄阴凝魂液】对他玄冥教修士滋养神魂、修炼阴煞功法亦是至宝。他缓缓开口:“可。我玄冥教的‘九幽搜魂阵’可覆盖千里,锁定气机。‘玄冥锁魂链’亦可困其神魂,令其难以遁走。但需明确,傅长生归你欢喜宗,其随身资源,我二教需优先挑选三成。”
“可以!”欢喜上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与傅长生身上的秘密相比,那些外物不值一提。
三方迅速达成协议。
熊罡性子急,立刻提出方案:“老子让麾下儿郎放出所有追踪灵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土里钻的,给他来个全方位监视!再调一队‘狂暴巨猿’和‘铁甲地龙’,正面冲击,逼他现身!”
幽泉老人则阴恻恻地补充:“老夫会亲自布下‘九幽搜魂阵’,以傅长生气息为引,只要他还在千里范围内,便无所遁形。同时,在关键节点预设‘玄冥锁魂链’,一旦他入彀,插翅难逃。”
欢喜上人满意点头,补充道:“好!我欢喜宗会出动‘锁魂’、‘绝灵’二部,封锁所有可能逃遁的路线,并以‘九子母追魂镜’远程锁定,配合二位道友。我们三方合力,天上、地下、神魂、退路,四重封锁,定要那傅长生成为瓮中之鳖!”
…
…
断魂峡的结界缺口悄无声息地弥合,傅长生的身影已彻底融入极西之地苍茫的山林之中。他并未施展惊世骇俗的遁速,反而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一个最普通的金丹初期散修,不紧不慢地朝着云朗山脉的方向前行。
然而,他这般“低调”,在早已张开的天罗地网面前,却如同暗夜中的萤火,清晰无比。
“报——!目标已越过黑水河,方向正北,直指云朗山脉!”
“报——!目标途径落霞坡,速度平稳,未见异常!”
“报——!……”
一道道情报通过万兽山的灵禽、玄冥教的阴魂斥候、以及欢喜宗遍布的眼线,迅速汇聚到三方首脑所在的临时指挥据点。
听着接连不断、几乎毫无变化的回报,万兽山大长老熊罡率先按捺不住,他粗豪的脸上满是不耐与轻蔑,洪钟般的声音震得临时洞府嗡嗡作响:
“欢喜老儿,你确定没搞错?这就是让你如临大敌、甚至不惜许下重诺请我们出手的傅长生?”熊罡嗤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挥了挥,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行事如此直来直去,像个愣头青一样直奔老巢,半点迂回隐匿都不会?我看他这金丹后期,怕不是用什么丹药硬堆上去的,空有境界,毫无脑子!”
他身旁趴伏着的一头浑身覆盖着赤色鳞甲的巨狼(四阶灵兽·赤鳞狼)也打了个响鼻,猩红的舌头舔了舔獠牙,兽瞳中流露出捕猎前的躁动与对弱小猎物的不屑。
玄冥教的幽泉老人虽未开口,但那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形更显佝偻,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漆黑的骨珠,周身散发的阴寒之气却淡了几分,显然内心也认为目标有些名不副实,对欢喜上人之前的郑重其事不以为然。他甚至怀疑,欢喜上人是否是为了让他们两教出力,故意夸大了傅长生的威胁。
欢喜上人端坐主位,面沉如水。下属不断传回的“正常”情报,非但没有让他放松,反而让他心头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根据他掌握的所有关于傅长生的信息,此子心思缜密,谋定后动,最是谨慎不过。从当年在水云洞天外以金丹初阶硬撼他假婴境,到后来傅家一次次在危机中壮大,都彰显其绝非鲁莽之辈。
这样一个聪明人,在明知极西之地是龙潭虎穴、明知他欢喜宗必布下重重埋伏的情况下,怎么会如此毫不掩饰、大摇大摆地直奔目标?这简直像是在……像是在故意告诉他们:“我来了,我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抓我。”
是狂妄自大到了极点?还是……另有倚仗,有恃无恐?
欢喜上人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陷阱?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亦或是,傅长生真的掌握了某种足以无视他们三方围剿的底牌?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疑虑和一丝莫名的不安,沉声道:“二位道友,切莫被表象所惑。傅长生此人,绝非鲁莽之辈。他越是表现得如此‘正常’,越是说明其中必有蹊跷!我等仍需按原计划,步步为营,绝不能掉以轻心!”
熊罡闻言,浓眉一拧,显然不以为意,但看在那些许诺的资源和“共享机缘”的份上,只是哼了一声,没再反驳。幽泉老人则微微颔首,算是给了欢喜上人一个面子,但周身那股轻慢之意并未完全散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来自万兽山驯养的【千里隼】的紧急传讯,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目标已进入云朗山脉外围‘瘴气林’,速度……突然加快!疑似动用了某种高阶遁术!”
“动手,不必在等”幽泉老人率先冲了出去。
…
…
云朗山脉外围,瘴气林边缘。
傅长生的身影骤然停下,悬浮在半空,平静地看向前方。只见天际灵光闪耀,近百道散发着金丹气息的身影呈扇形包围而来,为首的正是欢喜上人、熊罡与幽泉老人。更远处,还有黑压压的兽潮在三位大修士的威压下躁动不安,却被暂时阻隔在外。
“傅长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熊罡声若雷霆,率先喝道,眼中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识相的,乖乖跪下,交出你身上的秘密,认我三宗为主,或可饶你傅家满门不死!”
幽泉老人阴恻恻地补充,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负隅顽抗,唯有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你的家族,亦将鸡犬不留。”
欢喜上人虽未开口,但假婴境的威压混合着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在傅长生身上,仿佛已将他视为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