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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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18页)

没等装彧开口问,徽音先一步说出口,“我不想跟你回去过那种日子,日日夜夜守在寂静的宅院里等着你,你心情好时可以将我捧上天,心情不好时也能让我摔下地狱。这种人生掌握在旁人手中,需要看你眼色过活的生活,我不要。”

裴彧:“我会改的,你想如何便如何,我绝不干涉你。”

徽音:“你不会改,你可曾真正的听过我的话吗,你总是强迫我按照你心意去做,总是不顾我的想法,你骨子里就是这样霸道,你不会改。”

徽音从装彧的怀里挣脱出来,抬眼望着他,她第一次见裴彧如此狼狈的模样,眼底全是红血丝,像是要沁出血泪一眼,紧抿的唇瓣微微颤颤,他伸出手想要来牵她。

徽音定定看着着那只手掌,向后退了一步,让他落空。

她疲倦的合上眼,声音轻得像阵风,“裴彧,我们就到这吧。你回长安,我留荆州,此生再不相见。”

徽音没有听见裴彧的回答,她太累了,不想再耗下去。

她抬步越过裴彧离开,这次没人阻止她,没有人抓住她。

她没有迟疑的离开前院,廊道上的陶灯被风吹灭,一盏一盏的熄下来,徽音漫无目的走在廊道,脚下不慎踩住繁琐的裙裾跌坐在地,手心狠狠蹭在地上,划出几道血痕。

她捂着手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满月,眼泪簌簌的落下。

她哭的无声无息,身上的喜服像朵层层绽开的花瓣铺在地上,颜色黯淡,凋零枯萎。

颜娘等在喜房门口,好半天才看见徽音浑身的沉郁的走来,身后不见人影。

她急忙迎上去,扶着徽音进了屋,屋中角落染着两盏落地的长枝灯,叫她明明白白看清徽音脸上的泪痕。

颜娘心一抽,扶着徽音躺上床,捏着温热的帕子给她擦脸。

徽音闭着眼倒在床上,浑身无力提不劲,任由颜娘摆弄。

颜娘替她脱去喜服,卸下钗发,柔声问:“折腾大半日,饿了吧,奴去弄些吃食来。”

徽音翻身将头紧紧埋在被褥里,隔绝视线,她闷闷道:“不想吃,你去歇着吧。”

颜娘劝不动她,关上门去了前院,她担心等会徽音等会会饿,今日喜宴没开成,灶下备好的菜都还在,她打算弄点吃食端过去。

颜娘提着陶灯一路来到前院,途径拐角处心被吓到了嗓子眼,院中立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像一具石雕。

她憋回脱口而出的惊呼声,觉得那人莫名有些眼熟,举起手中的陶灯慢慢靠过去,才发觉那人居然是裴彧,他竟还没有走。

颜娘也顾不上去灶下拿吃食了,她提看裙摆转身离开,朝内院飞快走去。

徽音埋头在被褥里闷了一会,胸口有些憋闷,她捂着胸口慢慢坐起来,倒了杯凉茶压下心中的不适感。

屋外传来颜娘的脚步声,徽音过去打开门,看见颜娘提着陶灯小跑过去,神情凝重。

“怎么了?”她问。

颜娘跑到徽音面前,指着前院道:“他还没走,一直在院中。”

徽音看过去,天色漆黑一片,已经是亥时了。她回头看向屋内,目光无意识的落在衣橱上,她走过去,翻出压在最底下的木盒握紧,回身塞到颜娘的手中。

既然下定决心要断,那就断的彻彻底底,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裴彧独自站在院中,他看见颜娘提着风灯出了门,看见他投来隐晦的一眼。

他捂着肩微微躬着身,背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来的路上伤口裂了几次,裴彧都没有理会。

一到夜里,他的心尖就开始发疼发颤,叫他喘不过去,只有背伤的疼痛能缓解一二。

同时,他也有着自己的私心,怕徽音生气不原谅他,想着使一出苦肉计叫她心软。

但他见了徽音、即使被狠狠拒绝,也没开口说这件事,他不想用这个事情去捆绑她,他要的不是徽音的愧疚,他要徽音爱他,像从前那样爱他。

裴彧茫然的站在院中,他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都做了,还是挽回不了徽音,他该怎么办。

门口传来细微的声响、装彧转过僵硬的身体去看,颜娘领着一个男人进门,那人正是今日要和徽音拜堂成亲的颜昀章。

他呼吸骤停,不敢去想为何已经离开的颜昀章又来了此地。

那两人朝他走来,裴彧动了动唇,正想出声问询,余光瞧见颜娘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恭敬的递给他。

“裴将军,这是我家女郎让我转交给你的。”

裴彧目光凝在那木盒上,盒身很小,巴掌大的模样、他接过去打开,第一次觉得今夜的月色太过明亮了些,明亮到他一眼就认出盒中之物,那是他送给徽音的生辰礼,狼牙吊坠。

“她说了什么?”

颜娘平静道:“女郎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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