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我为我的冒犯道歉,我不该说出这些话。”
不该说出——他承认了话语中的失礼。
而不是不该这么想——他无法否认内心深处确实藏着的期盼。
有些时候,伊芙琳也会为自己能准确看出他人情绪和心中所想而感到烦恼。
残酷而又无情。
伊芙琳纤细的指尖轻轻遮住姣好的嘴唇,发出一阵轻柔悦耳的笑声,巧妙地打破了这瞬间凝固的、略显尴尬的气氛。
“您说笑了~”他的声音依旧甜美动人,仿佛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您的期待,我已经完全理解了呢。”
微微歪头,妩媚的双眼中透着通查一切的疏离。
“只是,那可太为难我了呀。”
伊芙琳几乎能够想象出对方未能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如果现实里真的存在像你这样轻易就能看透人心,将情感玩弄于鼓掌指尖的人类,那该是多么可怕的灾难。
但没有关系。
伊芙琳并不在乎。
“伊芙”
“伊芙琳”
“伊芙琳大人?”
无数张或迷恋、或渴求、或依赖、或迷茫的面容,无数声或温柔、或急切、或虔诚、或深刻的呼唤,跨越了时间的碎片,最终都与眼前这张带着关切的脸庞重合。
“怎么了,亲爱的小谣?”
伊芙琳翩然回神,那双能颠倒众生的眼眸瞬间重新聚焦,漾起惯常的温柔涟漪。
他伸出手,亲昵地点了一下虞年谣的鼻尖,动作娇俏而自然。
“您还好吗?”
虞年谣关心地问道。
“我?当然,倒是小谣你,来这里,是有什么心事想和我分享吗?”
伊芙琳巧妙地避开了问题,笑容更是无懈可击,反而将关切抛回给了对方。
虞年谣是能清晰感受到伊芙琳对自己那份相当独特的喜爱的,但即使是现在的他回望全部的过去,也不知这偏爱究竟起源何处,仿佛只是一种无缘无故的馈赠。
不久之前和倾竹析那略显尴尬的谈心结束之后,虞年谣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直将自己摆在一个需要照顾他人的‘救助者’的位置上,习惯于倾听、承担、为他人的困境寻求出路,然而即使是早已做好觉悟,也会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可能是自作多情了,但伊芙琳大人也是这样吧?
于是虞年谣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或许有些唐突的问题。
“伊芙琳大人可以和我说说您的过去吗?”
伊芙琳微微睁大双眼,纤长的睫毛轻颤,颇为意外。
“嗯?”他发出一声婉转的鼻音,“怎么突然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了?”
他的语气依旧轻柔,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虞年谣认真点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嗯,想要更加多的了解您。”
那并不是出于好奇的打探,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更多的去理解眼前的存在。
这可真是意外
伊芙琳沉默了片刻,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并未立刻回应这份请求,反而轻轻地将话题引开。
“不去陪你的朋友们真的好吗?毕竟”
毕竟他们才是你的同类,是人类。
这话轻柔得像羽毛,却轻柔地划开了一道界限。
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伊芙琳见过太多沉溺于他编织的温柔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