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亲不管怎样都是一个相当沉重的话题。哪怕琴酒曾经杀死了阿二,在阿二叛逃前,在组织时期,他确实对这个弟弟很宽容。这也是为什么包括降谷零在内的组织成员一直在猜测他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真没想到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兄弟。
情感不可靠,但血缘确实是无法改变的东西。阿二本质也不是嫉恶如仇的家伙,甚至他本身就很危险,降谷零是真的怕他干脆投奔琴酒。这会多出多少麻烦,他又得加多少班,他一想就头疼得要命。
忽地,阿二的笑声打断了降谷零的思绪,他笑着说:“放心吧,我是绝不会站在琴酒那边的。”
被一下子戳穿自己想法的降谷零一愣,倒也没继续拐弯抹角地试探,直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投奔曾杀了我的人?哦,好吧,我确实不在意。但我是不会跟琴酒和解的。至于为什么——这就是需要你自己调查的事了,”阿二用甜蜜的声音勾他,“警校第一的降谷零先生。”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降谷零的心情,那大概是“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jpg”
自己调查他人时,他人也可能会调查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降谷零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惊讶。
可他意识到朋友们对荒明和真的形容实在是打了无数个滤镜。
什么温柔可爱天真气人但善良统统不存在。这是个美丽疯狂,本质非常空洞,甚至没有多少存活欲望的男人。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不停地推翻先前定下的印象。
降谷零像是在研究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
诸伏景光说,他是个温柔善良,喜欢照顾人,帮了他很多次的恩人。
松田阵平说,他是个任性,傲慢,气人但让人想保护的家伙。
萩原研二说,他是个天真可爱,又像只随时会离开的流浪猫那样的人。
琴酒说,他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蠢货。
伏特加说,他是个经常发呆,偷懒,但可以跟大哥打得不相上下,可怕的人。
黑衣组织的成员说,他是个美丽疯狂,自我中心却很迷人的危险人物。
他们说,
你到底是谁?
伊卡洛斯是谁?
荒明和真是谁?
你是谁?
究竟还要调查多久,深入到怎样的地步,才能一层层地剥开那些外壳,触碰到最内里的那颗鲜红的心脏呢?
降谷零期待着,抓住内里那个蜷缩起来的,赤。裸的灵魂的那一刻。
·
降谷零终于离开房间后,系统慢悠悠地飘过来,阿二大喝一声,一记降龙十八掌,震得系统五脏六腑碎裂,仰天喷血——以上都是假的,不过阿二确实给了它一拳,系统作势“呀”了一声,晕乎乎地躺在阿二怀中。
“呵呵。”阿二冷笑一声,用自己狗嫌猫厌的手法狠狠地rua了几把,见系统嗷嗷了好几声才收手。
“说!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咒灵!不是说好的世界观各自独立吗?不要又用BUG的说辞来搪塞我!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总之就是要弄死你!”
系统:“卧槽,player彻底怒了。player指出了最核心的矛盾点: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变化全都是BUG的锅,这确实是我的严重错误。我需要彻底承认之前的解释都是放屁,重新建立逻辑。”
“别玩你的破梗了!”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其实是很多玩家提议让世界融合,游戏便增加了新的机制啦=w=。”
怎么感觉系统又在忽悠他,算了,如它所言,世界融合也是一种玩法。
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不需要深究下去,系统也许不是站在他这边的,但也绝非他的对立面。他只需要尽情地沉浸在游戏中,想尽一切办法通关游戏就好。
话虽如此,失控感还是让他宛如站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小块平面上,寂静的夜晚中只剩自己的呼吸声和海浪拍打声。浓重的黑暗吞噬了一切,连明月与星星都被藏了起来。海水如墨一般漆黑,海底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惧,而他所站着的这小块平面或许再过几秒就会彻底沉下去,让他被那些海底隐藏的黑暗拖拽下去,再也无法漂浮起来。
他恐惧着未知的变化,却也知晓自己必须硬挺着接受这些变化,一切都是为了通关游戏。
“唉……”
“别叹气啦,”系统笑嘻嘻地飘荡在他旁边,“就算其他人都沉下去了,我也会捞你上来的。”
阿二一把将它抓在怀里,无视系统被挤压时发出的“嗷呜”声,呵呵一声说:“你就只是想看我抓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