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烛起身,身形同时消失,又化作了手镯,轻轻掉落在床头。
床头灯散落下的光芒给黑玉手镯落了一圈细碎的光芒,乌宜止不住乐,凑过去抓住它,戴在了自己细瘦的手腕上,然后将手臂叠在身前,就这么侧躺着缩成一小团,安安静静睡着了-
忌日那天,天空阴沉沉的,总让人觉得后背发冷。
乌宜气喘吁吁跟着爬到了山顶,走到了指定的位置,看着岑阿姨和傅流晔将准备好的东西布置好,才转身轻轻敲了两下手镯。
“卿卿,我们到啦。”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卿烛便化作了人形,伫立在墓碑前。
岑悦和傅流晔已经将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此时看着那抹黑影,虽然看不见任何细节,却能够感觉到他正在打量墓碑上的照片和刻字。
“中途迁过坟?”
听见卿烛发问,岑悦忙点了点头:“是,原先是葬在家里,之后……是不是这地方不合适?”
“这里很好。”
岑悦松了口气。
乌宜站在边上看着,风阵阵吹过让他有些凉,便将手揣进口袋里。
卿烛俯身,长发垂落身侧,一缕黑雾穿过墓碑上的“傅桉”二字,直直窜进了地面,不知多久才又重新浮现。
几人都看不懂他是在做什么,直到卿烛再次直起身,从墓碑前离开,做出要离开的姿态。
“卿先生,您看见什么了吗?”
岑悦忙问。
卿烛:“自然死亡,没有意外,他走得很安详。”
岑悦怔了怔,眼眶忽然就红了。
“那时候我们都不在家,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为了家里的产业付出太多精力,老了也闲不下来,回到家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们是真的以为他被人害了……”
她知道这些话不该和卿先生说,可此时汹涌而来的情绪却难以压下。
等她不受控制将当初的一切都说出口后,正要道歉,却见那抹黑影还立在原地。
“你们应该也查过他的具体死因,只是不愿意相信。”卿烛声音很冷淡,“我来就是确认这一点,现在能放心了。”
岑悦捂着嘴,眼眶湿润泛红,面上难过悲恸,却也有施然和放松。
“谢谢您。”
傅流晔扶着她,紧绷的脸色也染上了几分怅然。
乌宜有些不知所措,“岑阿姨。”
岑悦擦擦眼泪,冲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阿姨没事,别担心,一会就好了。”
下了山,乌宜的心情也变得沉重。
岑悦和傅流晔还要同傅叔叔说些话,他们便先离开了。
回程的车上,乌宜忍不住摸摸手镯,想起来山上的对话。
“卿卿,你来就是为了分析这个吗?”
他总觉得有点奇怪。
卿烛嗯了声,“傅桉那些年替我做了很多事,如果他是枉死,我会替他报仇。”
乌宜怔了怔,张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习惯性想说卿烛对这些人可真好,可是傅叔叔毕竟也陪伴了卿烛这么多年,甚至还用了一生的时光来保护他留下的东西。
这样的情谊,也的确珍贵。
只是他想到这里,心里面莫名升起点儿恐惧来。
“卿卿,你不会再沉睡吧,要是等我们收集完了你的能力,你又要睡着怎么办?”
现在卿烛身边根本没有别的人,总不会要让他保存吧。
他哪里有这种能力,更何况……如果等卿烛再次醒来,他已经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