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刚早,采臣子焖好吃食,在一旁留下字条,匆匆动身。
丘伍热切相应,将潜寻的东西的整理到他面前,侃然而叙。
采臣子心中百感交集。
语毕,丘伍不卑不亢道:“这些是臣目前所查,只能所知此些,秦氏身份多重复杂,又是避讳,还需再给臣些时日。”
“你细致些,久些便久些吧,我身边的近人也调度归你。”无奈他现在的身份是革职留任,委实无法大动干戈。
“丞相与进士金体玉躯最为重要,人手之事下官自为竭力。”
采臣子对自身是很有信心的,定然能比那帮半帮子暗卫护得好。不过丘伍既到此番,也不必多说什么了。他想了想,“给我些事也好,我也深些知解。”
丘伍含笑:“您愿意如此便太好了。有些事,只能您去办。”他在那摞中找出一张图纸,指了指其中一点,“秦氏支脉也受波及,迁到了这里,不过这我就无由去问了。不过他们与秦氏之父有交集,不过碍于他叛投,遂疏了关系。他们定是还知道些什么掩情。”
“好。”采臣子冷下音,霜冷如刀,“还有一件事。”
“何事,您吩咐。”
“那个县令,弄死吧。”
“大人放心。”丘伍扯了扯嘴:“只是下官多嘴,丘伍上次的惩处大人不满意么?”
“他上次回去后可不算安分,招摇四处为我们泼墨渲染,想来你上次的置办还是轻了。”采臣子笑了笑:“这次做好,我不告诉你主子。”
采昭子醒神,桌上那张大纸就映入眼帘。上面采臣子写着说外出办事,提了邸址与要见的人,倒没说是去做什么,只将是与丘伍有些交付,让他先把旁边的东西吃点垫肚子。
采昭子缓缓抚摸过那些字迹的墨痕,昨天的一切跟场闹剧一样,离奇到不真实。那时的浓稠氛围作祟,情难自遏,什么都托出了。他嗤笑一声,一年了,面对采臣子还是毫无长进,甚至退回到小时候的心智,什么都敢说了。跑是跑不掉的,那时也是被冲昏了头。一切覆水难收,只愿他以后气了恼了别再拿这些话回过来奚落。可是他当时的表情那么那么真,与曾经柔情似蜜的目光大为不同,更多了些潺澈溪流,润物无声,那感觉,不再是镜花水月了,而是温实。这总该不能再以其引以戏谑的资本了吧,他没见过谁能把假戏演的如此栩栩如生。但以他阴晴不定的性子……
说实话,昨晚也挺美好的,几瞬间他还萦上儿时的心绪。采昭子不想再想了,那就要把这层意境撕地荡然无存。他烦燥移开目光,将心思放在纸旁绢布层层包裹的白团子,解到一半才看出来原来是陶锅。彻底解开后,锅身竟还是烫的,里面是红豆圆子羹,汤圆被山药顶得浮浮沉沉,旁边暗红絮絮也不知是什么,毫无卖相。采昭子心生嫌弃,肚子却不争气地瘪了。
他的意志终究没压下小腹的抗议,盛了一勺。吃到嘴中,才知道那絮絮是什么,被去核剥皮的红枣,奈何采臣子手法堪忧,给人家搞得支离破碎。
淡淡的甜润席卷咽喉,流进腹中很是和煦安逸。
行吧,采昭子微不可闻地放松嘴角,味道总归还不错。
一大一小在正室热火朝天,午阳已从屋外晒进来,屋外有人恭敬敲了敲。
“请入。”
采臣子端着菜进来:“都快废寝忘食了。”
他进进出出端上餐品,中心全是闽粤菜类,各种鲜味炖煮。周围少有几盘淮阳甜食,那几种是采昭子当时说好吃的。
“你不是出去了?”采昭子瞥见采臣子指上缠绕的白绢:“全是你做的?”
“这事慢慢来,循序渐进之道。下午就该休息,陪你。”采臣子笑嘻嘻坐到他身边,“我学谱子的,你尝尝。”
采昭子没理会他,掰过手指反复看了看。
“没事,小口子。”
“你这扎的好鲁莽。”
“这地方难把握嘛,没事,没漏出血。”
采昭子缓缓把他的手放下,低声道:“等晚上得闲了,重新给你扎。”
“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采臣子窃笑:“好了,这么小口子就不要喧宾夺主了,先尝尝。”
“没有。”
“好,没有担心,没有~”昨夜过去后,采昭子又变回一股冷淡,不过显然比前些日子强太多。采臣子已然知足,急不可待给二人舀上一碗鸽子汤,看着他们喝下。
“怎么样?”
少年眼睛亮晶晶,“就是有些偏咸了,但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