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起身想把闻雪生抬到床上去休息。
刚一动,脚还没沾地,闻雪生就惊醒了,双手下意识按住江虞的大腿,目光如炬紧盯着他。
“你要去哪里?”
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发出的几乎都是气音,要不是江虞一直关注着他,视线落在他的唇瓣上,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闻雪生,你发烧了,”江虞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上来休息。”
闻雪生不知道信没信,漆黑的眼眸没从他身上移开。
江虞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我就在这里,不走。”
话落,闻雪生放在他双腿上的手松了松。
江虞松了口气,麻溜地下了床,把闻雪生扶起坐到床沿上。他扫了一眼地板上的水盆和药,问:“哪里还有水和药,我去给你端来。”
闻雪生一怔,视线缓慢地随着他落在地板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虞看着他脸颊通红,反应愣愣的,不由皱着眉,抬起掌心贴上他的额头,“你不会烧傻了吧?”
闻雪生顺着他的手仰起头看他,双眸湿润,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尾流出,没入鬓边。
一滴一滴,他又在无声流泪。
那大一个人,怎么发个烧还哭起来了?
江虞一怔,慢半拍地收回放在额头上的手,有些无措,“哭什么,你不会真的烧坏脑子了吧?”
闻雪生眨了下眼,眼眶通红,带着细微的哭腔说:“我梦到你走了。”
说着,没等江虞反应过来,闻雪生的身体前倾了些,抱住了他的腰,额头贴了上去,闷声道:“不要走。”
江虞看着贴在他身上不断散发热量的大火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多了,你现在烧成这样,我还不至于不管你,一走了之。”
即使他一醒来就莫名其妙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真的很生气,但也不会见死不救。
他推了闻雪生一把,不自在地动了动腰,不让他贴着自己,“你快说,地上的水和药是哪里来的?等等别真的烧傻了。”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等等闻雪生有个万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外边有一间厨房。”他双手松松垮垮搭在江虞腰间,不情不愿说。
闻言,江虞顿了一下,抿着唇问:“外面……是不是有蛇?”
如果有,那就和梦境对上了,这种情况会对他接下去的事很不利。
闻雪生知道他害怕,所以没有一点隐瞒地点了头,“是阿蟒。”
江虞一听就僵住了。
阿蟒,把林竹梢撞下悬崖的那条巨蛇?
这个回答听得他一阵头晕目眩,脑子幻想一下都要冷汗直流。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怨怼。
闻雪生低声解释说:“抱歉,当时情况紧急,这里是离那个山洞最近的地方了,我只能先把你带来这里。”
“江虞,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拉住江虞发冷的手,安抚道:“你别怕,阿蟒不会进来这屋子的,它不会伤害你。”
江虞脑子嗡嗡的,听完他的话,也只是缓了几分。一想到外面的蛇,心里还是发毛,乱了心神,因此错过了闻雪生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他把江虞带来这里,的确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除开其他原因,他也是抱着有阿蟒在,江虞就不敢趁他不注意时偷偷离开的心思。
但这话是万万不能给江虞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