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冽气息,感到苏闻贤也掀被躺了进来,然后长臂一伸,将他整个人密密实实地拥入怀中。
“殿下……”苏闻贤将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嗅着那令人安心的冷香,满足地喟叹一声,“方才……吓到殿下了吧?臣该死。”
楚南乔没有挣脱,反而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闭着眼,声音带着睡意模糊地应道:“无妨。你可还有不适?”
“已然恢复如初。”苏闻贤收紧了手臂,将怀中温香软玉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里,“有殿下在,什么毒都解了。”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楚南乔的发顶,心中盈满幸福,几乎要溢出胸腔。
看着怀中之人渐渐沉入梦乡,他只觉得此生圆满,再无他求。
“殿下,”他极轻极轻地低语,气息拂过楚南乔的耳畔,“今生得遇殿下,是下臣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的手指攀沿而上,与楚南乔十指相扣,而后眉目情深:“殿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此世,永生永世,下臣绝不放手。”
楚南乔似乎听到了,又似乎只是在梦中,他无意识地往苏闻贤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唇角仿佛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淡的弧度。
苏闻贤看着,心尖软成一汪春水。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圈紧,下巴抵着楚南乔的头顶,也闭上了眼。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而室内,相拥而眠的两人,气息交融,温暖如春——
作者有话说:接下来剧情皇上驾崩,二皇子与顾相都派人到江中截杀太子。
第62章共谋
夜色渐深,别苑书房里的烛火燃去了大半,灯花偶尔“噼啪”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苏闻贤不似往常慵懒倚靠,而是端坐于窗边的酸枝木圈椅中,指尖无意识捻着腰间玉佩的流苏,他目光投向窗外沉沉夜色,有些出神。
楚南乔坐于书案之后,面前摊着几卷新送来的江中户籍文书,朱笔悬在半空,却迟迟未落。
视线虽凝于纸页,眼角的余光却总不经意掠过窗边那道身影。
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静谧,不似平日的宁和,倒像是山雨欲来的前夕。
“殿下,”苏闻贤忽而开口,声线较平日低沉几分,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倦意,“章顺德那条线,林南已带人厘清。私盐、假账、上下打点,数额惊人,够他掉几次脑袋了。”
楚南乔缓缓搁下笔,抬眼看他,烛光在那清俊侧脸上投下柔和阴影:“苏州牧近日,可还安稳?”他问得寻常,宛若随口一提。
苏闻贤唇角牵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浅笑:“他?自是忙于扫清首尾。听闻府中几个知晓旧事的老人皆被打发走了,动作利落。看来,是决意将章顺德作那弃子了。”
楚南乔默然片刻,指尖轻敲光润的案面,发出笃笃清响。“章顺德能居此位,未必肯坐以待毙。”
“嗯,所见略同。”苏闻贤接口,眸色淡了淡,“狗急跳墙之理,人尽皆知。他手中,必捏着些能反噬的凭据,端看他有无胆量供出了。”
他语气平静,似在言说他人之事,唯有捻着流苏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收紧,泄露了心底并非全无波澜。
那个他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最擅权衡,此番,能否再次安然脱身?若章顺德破釜沉舟,这江中之地,怕是要掀起不小风浪。
楚南乔将他这细微动作收入眼底,未再多言,只起身走了过去。
夜风自窗隙潜入,带着凉意。
他停于苏闻贤身侧,并未靠近,只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略显紧绷的肩畔。
那手带着微凉,却抚平了苏闻贤有些纷乱的心绪。
苏闻贤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如释重负般,肩头微微松懈几分。
他抬手,覆上楚南乔的手背,掌心相贴,传来些许暖意。
“殿下,下臣……”他喉结微动,欲言又止。
“若想去,便去罢。”楚南乔声线不高,清清冷冷,却有着包容,仿佛早已洞悉他所有挣扎,“做你想做之事,无需多虑。”
苏闻贤蓦然抬头,撞入楚南乔深邃的眼眸。
那其中并无探究算计,唯有一片沉静,还有几分信任。
“下臣……明白了。”他深吸一气,似下定决心,站起身来,“殿下,我去去便回。若晚归,不必等我……”
他深深望了楚南乔一眼,那目光复杂。旋即转身,衣袂轻拂,身影迅即没入书房外的夜色,脚步声渐行渐远。
州牧府书房内,苏霆昱对着一盏孤灯,眉峰紧锁。
窗外桂树影投于窗纸,随风摇曳,搅得人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