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信伸出手,掌心接住了她坠落的脑袋。
老板惊慌地跑过来:“这姑娘怎么了?要不要送医院?”
池信望着女孩安静的睡容。
她针织帽上的图案是小水母,伸展着柔软的触须,仿佛在朝他张牙舞爪,嘲笑着他的后知后觉。
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猜到?
“她只是睡着了。”
今夜雪下得很大,路灯在街面的积雪上散开了几团温软的光晕。
雪絮无声洒落。
池信抱起昏迷的许时漪,走进了寂静的大雪。
—
禺山村今夜也下雪了。
雪光被月光照射,映进窗子,一室明亮。
第六次穿越醒来,许时漪没有坐在书房,而是躺在床上,抬手一看,胖乎乎的手臂裹在棉睡衣里。
她唰地从床上爬起来,连拖鞋都忘记穿了,出门直奔书房。
一阵焦急的敲门声打乱了许荷的思绪。
她一开门,见“段爱美”赤着脚站在门口,眼圈通红。
几乎瞬间,许荷认出了眼前的人不是奶奶。
可不等她问出什么,“段爱美”已经哭着冲过来抱住她。
她嘴巴呜呜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用很大的力气抱着她,八十多岁的身体哭得像个八岁的孩子。
“我……”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好不容易,我等了好久,还以为没办法的。”
许荷从未跟人这样亲密接触过,很不习惯,可也没挣脱,抬起手,试着拍了拍她后背。
果然是个轻率又莽撞的孩子。
如果说之前许荷还有一点怀疑。
那么此刻,许荷全然相信了她的身份,能在自己面前放肆地哭成这样,一定是真的想念了很久吧?
许时漪眼泪黏答答的,打湿了许荷的肩膀。
“好了。”许荷不擅长说安慰人的话,总觉得肉麻,“哭得真丑。”
许时漪抹掉眼泪,哽咽着说:“……那也不是我丑,你知道我是谁吗?”
许荷淡淡地笑:“嗯。”
好奇妙。
二十五岁的她,与二十五岁的妈妈相对而立。
无需多说,只一个眼神,妈妈就能明白她的意思,而她也能明白妈妈。
那似乎是一种无形的默契,更是缘自血脉深处的牵引。
许时漪忍不住又去抱许荷。
许荷忍她很久了,嫌她腻歪,把她推开:“饿不饿?”
段爱美睡前吃过饭,身体并不饿,可许时漪很多年没有吃过妈妈做的饭了,用力点头;“要吃。”
许荷进厨房炒了两个鸡蛋。
许苏山本来都睡下了,被做饭声吵醒,走出房间就看见满天的大雪,以及正在厨房挥动锅铲的许荷。
奶奶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像个等饭吃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