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庙方向,连续响起十八声震耳欲聋的钟鸣!十八响!这是自三百年前“文圣降世”以来,从未有过的声音!
紧接着,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九条金龙虚影盘旋而出,在云端齐声吟啸!更有无数金色符文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环绕少年周身,组成一篇浩瀚长卷,赫然是《春秋》开篇第一章!
“传世!又是传世!!”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儒瘫坐在地,喃喃自语,“而且……比敖丙的《沧海吟》还要纯粹!这是纯粹的儒家浩然之道,直达本源!”
江行舟猛地站起,脸色剧变:“不可能!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怎能写出如此通透彻悟的文章?这不仅仅是天赋,这是……这是历经沧桑后的顿悟!”
孟怀义死死盯着那篇空中浮现的经文,眼中闪过一丝惊骇:“这不是普通的传世之作……这是‘准圣’之兆!他写的每一个字,都在呼应天地法则,引动文脉共鸣!若再进一步,恐怕真的能开启‘立言成圣’之路!”
孔昭礼则双手合十,深深一拜:“孔氏之幸,儒门之幸!此子若成长起来,必将重振我东方文道!”
就连敖丙也收起了冷漠神情,郑重拱手:“阁下文采,令在下心服口服。”
虎国将领更是满脸羞惭,单膝跪地:“末将狂妄,今日方知何谓‘文可兴邦’!”
唯有女帝武明月久久未语。她望着那道贯穿天地的才气光柱,眼神复杂至极。她知道,自己押对了人,但也放出了一个无法轻易掌控的存在。
“赐。”她终于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沉稳,“御制文房七宝一套,江南贡茶百斤,另加……特许出入文庙藏经阁三年。”
此令一出,满殿皆惊!
文庙藏经阁,乃天下文脉核心,历代仅限三公九卿及半圣世家嫡系方可进入。如今竟破例允许一个十一岁少年自由出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将接触到最古老的典籍、最隐秘的文道传承,甚至可能窥见“文圣遗篇”!
“谢陛下隆恩。”陈少卿躬身行礼,神色依旧平静如初。
但他心中清楚,这只是开始。
他知道,在场所有人中,真正明白这篇诗意义的,只有寥寥数人。那最后一句“斩尽浮云见冕旒”,表面看是忠君报国,实则暗含警示??浮云者,权臣也;冕旒者,君也。他在警告那些觊觎皇权之人:我来了,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也知道,从此刻起,自己已不再是单纯的“才子”,而是成了棋局中的执棋者。
宴会继续进行,各国使节相继展示才艺,但无论熊族的《山林赋》、鹤族的《云中曲》,还是鸡妖国勉强凑出的《五言咏灯》,皆再未能引发文庙共鸣。毕竟,在两篇“传世”之作面前,其余皆如萤火之于皓月。
直至夜深,盛宴渐散。
宾客陆续退场,唯有孔、孟两家与江行舟留了下来。三人站在太极殿外的白玉石阶上,望着那轮依旧明亮的圆月,久久不语。
“此子……不可控矣。”江行舟终于打破沉默,语气沉重。
孟怀义摇头:“未必是要控制。我们孔孟世家,所求从来不是一家独大,而是文道昌明,天下归仁。若他真能担此重任,即便不入我门墙,又有何妨?”
孔昭礼轻笑:“你忘了当年孔子周游列国,也曾被人讥为‘丧家之犬’?可最终,谁又能否定他的伟大?”
江行舟默然良久,终是长叹一声:“罢了。只愿他不忘初心,不负这满腹才情,不负这煌煌盛世。”
远处,陈少卿独自立于宫墙之下,仰望星空。
一名小宦官悄悄走近,递上一封信笺,低声道:“江尚书命奴婢转交大人,说是……‘旧友问候’。”
陈少卿接过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大字:
**“萤火皓月,终须一试。”**
他嘴角微扬,将信收入袖中,低声自语:“江伯父,您说得对。我不是要取代谁,我只是……要让这天下,重新看见光。”
风起云涌之夜,一颗新星已然升起。
而属于大周文圣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