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贪心?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要朕回答……”他侧脸过来,嘴唇带着滚烫的温度,隔着一层形同虚设的薄布,在她耳廓边缘若即若离地悬停,“你要怎么再‘赢’朕一次?……”
那“赢”字被他咬得格外暧昧。就在这呼吸相闻、气息交融,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滚烫的刹那——
太监清晰而高昂的通报声骤然划破了这片私密的氛围:“皇上,欣嫔娘娘、丽嫔娘娘携二皇子、七皇子殿下到——!”
如同冰水泼面,两人俱是一惊。
怀瑾几乎是立刻抬手扯下了蒙眼布,刺目的光线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与此同时,她瞥见萧景焕也迅速直起身。她能清楚地看到他衣襟上的暗纹,能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方才那近乎耳鬓厮磨的距离拉开成合乎礼法的君臣之界。
萧景焕清了清嗓子,背起手,恢复了帝王的威仪,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远处,欣嫔、丽嫔、二皇子以及抱着七皇子的乳母,正朝这边走来。
怀瑾慌忙低下头,心跳依旧剧烈,脸上热意未退,心中却已是一片兵荒马乱:“臣妾参见欣嫔、丽嫔娘娘……二皇子,七皇子安好。”
欣嫔与丽嫔袅袅娜娜地上前,屈膝行礼,齐齐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二皇子萧祁晏站在一旁,声音努力压得沉稳,想显得成熟些:“儿臣叩见父皇。”话音未落,目光便下意识地垂下,不敢与萧景焕对视,只盯着父皇腰间的龙纹玉佩。
萧景焕背着手,淡淡地“嗯”了一声,那目光似乎有重量,让祁晏的脊背不自觉地又挺直了几分:“欣嫔又带着祁晏来练箭了?”
欣嫔温婉一笑:“回皇上,祁晏近来箭术颇有长进,臣妾便想着让他多练练,免得荒废了。”
萧景焕点了点头:“最近功课如何?师傅可有说你懈怠?”
萧祁晏挺直了腰板,恭敬地答道:“回父皇,儿臣不敢懈怠。师傅夸儿臣近来《春秋》读得不错。”
萧景焕“嗯”了一声:“读书固然重要,但也不可忽略了骑射。你是皇子,文武都要兼修。”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萧祁晏应得很快,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萧景焕又看向丽嫔,微微挑眉:“丽嫔怎么抱着琛儿来了,琛儿还小,这射箭场风大,仔细着凉。”
丽嫔闻言,笑着屈膝回道:“回皇上,方才欣嫔姐姐在臣妾的玉芙宫中,与臣妾一道做女红,说起这二皇子练箭格外用心,臣妾便想着,琛儿虽在襁褓,也该让他早早见见他二哥勤勉修文习武的榜样,这才贸然跟来,还请皇上恕罪。”
萧景焕点点头,转向萧祁晏:“既然来了,便一起练吧。去,取弓来,让朕看看你近来长进了多少。”
“是!”萧祁晏眼睛一亮,立刻应声,转身去取弓箭。
接下来的箭场,气氛便与先前截然不同。萧景焕的注意力已从怀瑾身上移开,偶尔会走到祁晏身边,看他挽弓搭箭。
他会出手,略微调整一下祁晏绷得过于用力的手臂,或是指点一句“肩沉下去,心要静”,言辞简洁,并无多少温言鼓励,但每一句指点,都让祁晏精神一振,更加用心地去调整姿势。
正值祁晏一轮射毕,额上见汗,依礼走回欣嫔与丽嫔身边稍作休息。欣嫔取出丝帕,爱怜地为他拭去额角的汗珠,丽嫔也笑着递上一杯温水,轻声夸赞:“二殿下今日在皇上面前沉着稳重,箭术也发挥得极好,真真是进步神速呢。”
萧景焕见儿子休息,便背着手信步走到场地另一侧,那里视野开阔,离女眷与孩童所在的休息处颇有一段距离。他随手取过一张铁胎弓,搭箭引弦,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正在此时——
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草丛中传来。初春时节,万物复苏,那些结束冬眠不久的生灵也开始活动。
一条约莫两尺来长、色彩斑斓的金环蛇似乎被众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惊扰,从一簇枯黄的草中猛地窜了出来,竟是直冲着二皇子脚边而去。
欣嫔的眼神始终锐利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地面。在蛇窜出的刹那,她已经看到了那抹斑斓的色彩,脸色一变,厉声喝道:“燮儿小心!”话音未落,已迅捷无比地一把将尚未来得及反应的二皇子猛地拽向自己身后,用身体严严实实地护住。
那蛇受此一惊,骤然改变方向,竟朝着不远处正抱着七皇子、心神稍弛的丽嫔脚下急速游去!
她看到那条色彩斑斓的蛇朝自己游来,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啊——蛇!”
她下意识地抱着孩子,惊慌失措地想要往后跳开。然而,她情急之下步伐慌乱,脚下被地上的一颗石子一绊,整个人向后踉跄,身体失去平衡,手臂一松!
那裹在锦绣襁褓中的七皇子竟脱手向下滑落!
“琛儿!”丽嫔惊恐地叫道,想要去抓,却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