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哥哥。。。”小桑伦珠先开口问道,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呆傻木楞的少年。
“是啊,他丢的时候你还小呢,记不得了吧?”赛罕揶揄地说,“命还真大啊,流浪了这么多年都没死。。。听说是被狼群养大的。好奇怪啊,什么样的人会被狼群接纳、抚养?对了对了,你说你阿爸把他藏着做什么?”
察鲁探出头,讥诮地接话:“因为我听说世子是个狼妖!”
敖敦不打算理会他们,他攥紧了衣角,继续练习走路,歪歪扭扭的样子引得赛罕捧腹大笑。
“哈哈,”赛罕指着敖敦,“不过是山林里捡回来的畜生!穿上了人的衣服,就真把自己当人了!瞧一瞧,他哪里有世子的样子?北陆的未来难道要交给这么一个路都走不好的小畜生。。。”
敖敦震怒了,他狂躁地越过桌案,一瞬间就扑倒赛罕,张开嘴狠狠咬在他肩头。他不断发出凶狠的吼声,尖尖的犬齿陷入赛罕的皮肉,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赛罕的衣领和他的脸。
两个小孩子被吓得连滚带爬地去隔壁大喊:“世子咬人了!”
小那日都一言不发,坐在门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赛罕被咬住不放,却还得意地笑着。
直到龙格巴图和首领们带人过来,将失控的敖敦从他身上拉开,他坐起身捂住鲜血直流的肩膀,用低低的声音说:“畜生就是畜生!”
敖敦被按在地上,双眼通红,嘴角还在流血。
首领们都震惊地看着野蛮的世子,和赛罕那几乎被生生咬穿的肩膀。
宴席是办不成了,龙格巴图搂着吓哭的小桑伦珠,脸色铁青,只觉得难堪和失望。
最终他摆了摆手:“把世子关起来,绑起来!”
敖敦的寝殿里加了个笼子,他被关进去,沉重的锁链锁住他的手脚。
他抱住膝盖缩在笼子的一角,脑袋低垂,看上去又变成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锁门的侍女倚在殿门边看了好一会儿,还是被催促着赶紧离开。
阿速该急急忙忙地跟着龙格巴图进了书房,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王爷!”阿速该声音颤抖,“敖敦是我姐姐唯一的骨血,您的亲儿子啊!他被人欺骗,这些年受了太多苦,您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性!”
“本王当然知道。”龙格巴图揉了揉眉心。
“您把他关在笼子里,当他是什么?您也当他是狼妖、是畜生么?”阿速该又磕了个头,额头立刻渗出了血,“哪有父亲会惧怕自己的孩子?您非但不引导他,庇护他,反而这样对他,他会伤心的!”
“住口!”龙格巴图厉声道,“阿速该,你活腻了么?这是什么态度?”
“我是活腻了,六年前没能找回敖敦,看着姐姐病重死去!”阿速该流着泪伏在地上,“但我还是要说!看在过世的姐姐的面子上,如果您嫌弃敖敦,不愿意好好待他。。。就把他交给我来抚养吧,我不怕他伤害我,我会好好教导他,让他变成正常的孩子!王爷。。。他才十一岁啊。。。他什么也不懂,现在教他还来得及!”
龙格巴图却异常固执地摇了摇头,“本王不准,你退下吧。”
“王爷!”阿速该还想说什么。
“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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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罕趁机大肆传播,察鲁又在贵族的孩子之间夸大其词,一时间王帐和苏日图州的民众间充满了对敖敦的非议和不满。
没有人愿意接受令人闻风丧胆的狼王变成北陆的世子,就算他背着岱钦。
“狼崽子”、“畜生”、“狼妖”、“野兽”。。。各种各样难听的词汇被用在敖敦身上,贵族子弟们变本加厉地欺凌他,故意跑到他寝殿外扔生肉和骨头进去,在那里大声地学狼叫,连妹妹小桑伦珠再见到他都惊慌地躲远。
敖敦刚找回的人性被再度摧毁,他在笼子里呲牙,变回了那个狂暴的充满攻击性的样子。
疲惫的龙格巴图找到厚吕,沉闷地喝了半壶酒。
“厚吕,给敖敦举行那个仪式吧,你们萨满教祛邪的那个,当众。”龙格巴图吐出一口酒气,瘫在长椅上说。
厚吕吃惊地反驳他:“你开什么玩笑?对一个小孩儿做这个?那仪式。。。”
其他的萨满也畏畏缩缩地上来劝他,他们早就听了许多世子的事,也都认为祛邪的仪式非常合适。
厚吕大手一挥,怒斥他们:“你们这群叽叽喳喳的老东西,当我是什么?那仪式有个屁用?世上有没有神,你们心里没数么?驱邪,说得好听!呸!要我去为难一个孩子么?我不干,你们呢?你们谁有资格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