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奴婢服侍。。。”丹烟装出委屈巴巴的表情,“难道是想要世子服侍您吗?”
“你。。。你给我下来!”宣卿脸红不已,一把抓住丹烟的裙摆把她拉进水里,一时间水花四溅。
两人就这样在池里打闹了半天,丹烟简直成了个落汤鸡。待玩闹结束了,她靠在池边突然说:“说起来,今日南边来信了,是陛下亲笔的家书,您当时不在,我给您放在妆匣底下了。”
“哥哥的信?”宣卿趴在岸边,拉过盘子吃新鲜的沙果,“信使说什么了吗?”
“陛下一切安好,就是时常惦记您,那使者还捎来几样南边特有的花种,到时候放在药庭,看看在这边能不能种活。”丹烟的语气轻快,她的外衫已经扔上岸了,纯当顺带泡了个澡。
宣卿幻想了一下宣霁在乾元殿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心里琢磨挑哪个花种的样子,笑着叹了口气,“真想回去看看,以前在宫里总待不住,现在却没机会了。早知道就好好珍惜。。。”
“说得好好的,您又开始感伤了!”丹烟捻去宣卿肩头的花瓣,凑上来,“陛下可还问了,问您最近身体如何,世子待您如何。。。”
“你定是偷看信了!”宣卿又掬起一捧水泼她。
“没有没有!”丹烟躲了躲,“是那使者多嘴了一句,说陛下很关心世子的近况呢!您说要是陛下知道世子天天下厨做饭,会是个什么反应。。。好想看啊!”
宣卿沉默下来,靠在岸边看天花板,“嗯,得好好给他回封信,让他别天天操心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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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啊。”敖敦靠在床头,手里拿着《南盛地方食单》,语气似撒娇似埋怨,“还以为你在里面溺水了。”
“差不多。”宣卿擦着发梢,熟练地爬上床钻进被窝,“还在看,让我看看你在学什么菜,东安子鸡。。。”
“等你等得都看不进去了,在想要不要进去救你。”敖敦大手一伸把她揽过,让她枕在自己腰腹,接过软布巾帮她擦头发。
“你敢!”
“不敢。”
“我懂水性的!”宣卿闭上眼睛,这可比枕头好枕。他面对她时,防线总是很柔软,“对了,今天在马场遇见察鲁了。”
“你又打他了?”敖敦道,“打了也没关系。”
“那倒也没有!”宣卿伸手拿过书,摊在自己脸上遮光,“我看到他在欺负阿勒坦,阿勒坦衣服脏了,还被打伤了,缩在那里不敢反抗,感觉很可怜。。。”
她感觉到敖敦的肌肉有变化,伸出手轻车熟路地揉了揉,“我让他明天回药庭帮工了,好不好?”
“药庭的主人是你,当然是你说了算。”敖敦道,语气和平日里一样。
语气一样,那就是有点不对。宣卿掀起书丢到一边,撑在敖敦身边戳了戳他的左胸口:“龙格敖敦,你口是心非?”
敖敦垂眼和她对视,小心思完全没有瞒过她,有些别扭地开口:“。。。我不喜欢他离你太近。”
“我跟你说个秘密。”宣卿勾勾手指,招呼敖敦贴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畔,小声说,“那天遇刺的时候,我摸到阿勒坦身上穿了软甲。”
随后她松开手又躺回去。
敖敦有些留恋地歪头看着她贴过的地方,鼻尖动了动才开口:“我知道和他有关系。”
“也不一定嘛。。。这是我的怀疑。所以你才不让他来药庭了?都不跟我讲。。。”宣卿说。
“是,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担心他因为我伤害你。”敖敦垂着脑袋承认,“但是我不敢跟你说,你之前很相信他,我又没证据,怕你听了觉得我心胸狭隘、故意针对他。。。结果害你受伤,我就决定不让他靠近你了。”
看上去委屈巴巴的呢,内心戏也这么丰富,宣卿突然有点想笑:“以前的就算了,以后有什么可别再瞒我,想什么都得跟我说。”
“知道了。”敖敦点点头。
“不过我是仔细想了才这样做的,”宣卿认真起来,“今天他和我说,他心里很怪他阿爸,觉得是铁赫罗的决定才让他变成这样的。我感觉我有点被他说服了,他才十五岁,如果一直在王帐底层被随意欺辱,他会不会越来越绝望?等哪一天脑子里只剩下仇恨了,不知道做出什么傻事来。”
敖敦继续点头,乖乖听她说。
“我可不想视而不见地等那一天,他生活在王帐太痛苦了,好像一辈子看到头了那样。从前在药庭的时候,他照顾病人很用心,也会哄那些小孩子玩。他们不知道阿勒坦的身份,会把他当个普通的人对待。虽然可能他想过伤害我,”宣卿睁着大眼睛望向床顶,“但人都会犯错的,当我看到察鲁骂他、打他,我会想到你。在没法决定自己生活的时候,你也被那样欺负过,如果那时候有人帮你,你就能少吃点苦了。”
“卿卿。。。他要恨我也没关系,你想这样做那我就支持你。但我还是想你离他远一点,我不在的时候。。。”敖敦温柔道。
“我知道!我不会再和他在没人的地方独处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在药庭里面处理事务,在人多的地方等你来接我。”宣卿坐起来抱了抱他,“我从来都不奢求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可以被化解,我父皇就是被刺杀的,刺客和阿勒坦一样,已经没有亲人在世。我就在旁边,看到他被禁军砍成好几块,吓得好多天下不来床,可是母后又病倒了,我又得爬起来照顾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