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林溪心上好似有电流窜过,她抬起麻木的双腿,鬼使神差走到玄黎床前,轻轻掀起她的被子。
被子下拉,露出玄黎紧闭的双眼,潮红的脸颊,以及——那对毛茸茸的尖耳朵。
林溪脑子里轰的一下,心脏骤停。
玄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不安地皱了皱,迷迷糊糊朝林溪的位置靠过来,嘴里喃喃:“溪溪,我好热……”
林溪闻声回神,低头看着她的动作,伸出右手,缓缓摸上玄黎滚烫的脸颊。
林溪的手掌温润,带着一缕刚从外面回来的凉,玄黎贪恋地在她掌心蹭了蹭,试图以此降下脸上的热意。
女孩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浓密的长睫颤巍巍,比林溪进屋时更加黏腻的气息从被子里逸散出来,像是馥郁的美酒,酿足了玄黎的味道。
林溪闻得有点发晕,目光深了深,拇指抚上玄黎其中一只毛茸茸的、正在颤动的耳朵尖。
玄黎像是被惊醒,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林溪,顿时吓得连色惨白,耳朵也瞬间缩了回去,几乎说不出话:“溪、溪溪?!你怎么在……”
林溪手里骤然空了,眼神一暗,沉声命令:“耳朵,长出来。”
眼前的林溪表情意味不明,气势吓人得厉害,此刻的玄黎已经惊惧得不能思考,只得按照她的话,怯生生地重新长出两只耳朵。
林溪脸色好看了一点,右手握上去,五指慢慢收拢,又放开,还伸出食指,将她的耳朵尖拨得一颤一颤。
酥麻的痒意从耳朵上传来,仿佛有许多小虫子在爬,玄黎控制不住抖了抖耳朵,条件反射又想缩回去。
“不许躲。”林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玄黎难耐地咬住下唇,硬生生忍住了。
林溪抚摸着她的猫耳朵,紧绷的双肩逐渐松弛,不知是不是玄黎的错觉,她眼神竟有些痴迷。
摸了一会儿,林溪目光落到玄黎怯懦的脸上,眼睛微眯:“还有尾巴呢?给我看看。”
玄黎抿唇没说话,林溪心头刚升起疑惑,掌心就被什么挠了挠。
她低头,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从被子里探出来,试探着碰了下她掌心,见林溪没有排斥,这才大胆地缠住她手臂,颇有几分讨好意味地在她手背轻蹭。
林溪呼吸一紧,握住这条不安分的尾巴,茶色花纹,毛发比耳朵上的更细密厚实,手感也更好,除了尺寸被等比例放大了,果然和阿狸的尾巴一模一样。
阿狸,阿狸。
这个名字在林溪心上重重地捶了两下,捶出一圈又一圈讽刺和自嘲的涟漪。
前后大半年,将她骗得团团转,可笑她曾经还一度担心一人一猫吃彼此的醋。
“为什么骗我。”林溪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刺骨的凉。
玄黎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又想往后躲,结果被林溪捉住尾巴扽了回来,扯得她尾巴根生疼,眼泪汪汪的。
玄黎忍着泪,哽咽:“刚开始有规定,她们不让我说,还吓唬我要是在你面前暴露身份,就把我抓回去关起来,一辈子都和你见不了面,我只能瞒着你。”
“他们?”
林溪第一反应是异调局的人,默默在心里给安栖记了一笔。
“那后来呢。”林溪呼出一口郁气,声音微沉,“你应该知道安栖来找我的事吧?你明明清楚瞒不了多久,为什么不跟我坦白?”
“我害怕……”玄黎淌下两行眼泪,哭得不能自已,“我怕你厌恶我的身份,怕你不敢靠近我,怕你不要我。”
“所以呢?”
林溪猛然抬起头,红着眼:“因为害怕,你就在和我第一次亲密过后的清晨,一边怀里抱着熟睡的我,一边和胡颐商量怎么瞒我是吗?”
“你跟我撒娇,口口声声说要和我拍合照,实际上是打算学会了自动拍照,好拍下你戴着玉坠的照片,以便在我向胡颐起疑的时候应付我吗?”
“这就是你的害怕?!”
“我,我……”玄黎惶恐地颤抖起来,一时失去了言语,只是哭着摇头。
林溪也开始哽咽,偏头去拭泪:“玄黎,我是傻,浑浑噩噩被蒙在鼓里,几次触及真相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但我还没傻到任你糊弄,你说什么就信什么。”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林溪流着泪叹息:“我甚至用你对我的爱欲来要挟你,我想逼你跟我坦白,但你没有,一次都没有。”
“你宁肯和我分开睡,请假躲着我,也不愿意和我全盘托出。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