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方怀瑾告了假,亲自带着暗卫去惠轩茶楼会那位说书人。
出乎意料的,说书人并不在惠轩茶楼。
茶楼里坐满了等着听书的客人,茶楼老板急得团团转,派去找说书人的伙计已去了两拨,还没有将说书人找回来。
“尹二先生从来都是个稳妥守时的,怎么突然招呼不打一声就不来了!这不是害我生意嘛!”茶楼老板看着满座叫嚷着要听书的客人,心急如焚。
方怀瑾心道不妙,向老板问了说书人的住址,正想带着暗卫去寻找,第一波去找说书人的伙计回来了。
“不好了!尹二先生他死了!”伙计吓得满头是汗,颠三倒四地说着,“在他家里,好多的血!”
方怀瑾连忙去了说书人租住的宅子,只见说书人仰面躺在地上,脸上浮现着诡异的笑容,全身穿戴整齐,致命伤在咽喉,一剑割喉,是专业的刺客所为。再看屋内陈设,并无翻动痕迹,是典型的不图财只为杀人。
一个说书人能得罪谁呢?方怀瑾想起那个话本故事,不禁心底发寒。他仔细翻阅了说书人的遗物,在说书人床铺下面发现了三条金条,金条被一方锦帕包着,帕子上绣着三分绣庄字样。
方怀瑾立即又带着人去了三分绣庄。
三分绣庄并未营业,他叫了两声门,一个五十多岁商人打扮的男子从里面将门打开。
男子看见方怀瑾愣了愣,随即笑道:“方大公子?”
“你认识我?”方怀瑾心里的寒意更盛。
“当然。”男子引着方怀瑾一行人进了屋。
方怀瑾问:“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是。”
“你可认识说书人尹二先生?”
“认识。”
“那三根金条是你送他的?”
“是。”
“雇他讲名门悬案房家的故事?”
“是。”
那男子对于方怀瑾的提问非常配合,甚至让方怀瑾有一种即便他不问,男子也会主动告诉他的感觉。
方怀瑾沉默片刻,试图找回提问的主导权,他问道:“你是胡铁?”
男子笑得更开:“是,我就是胡铁。方大公子比我想得聪明。”
“尹二先生死了,你知道吗?”方怀瑾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现在知道了。”胡铁笑,“他终究是要死的,现在死,正是时候。”
“你背后究竟何人指使?想做什么?”方怀瑾有些恼怒。
“我背后无人指使。”
“谎话!”方怀瑾斥道,“你一个商人,背后无人指使怎敢捏造谣言攀扯世家?我不知道背后之人许诺了你什么,但既然尹二先生会死,你觉得你就不会吗?把你知道的老实交待,我向你保证会保住你这条命。”
胡铁大笑:“方大公子好威风啊!只是方大公子就没想过,如果那不是捏造的谣言就是真相呢?”
“不可能!”方怀瑾一直以身为方家子弟为荣,绝不相信自己是什么路边捡来的弃儿,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胡铁眯着眼睛回忆道,“我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你被扔在路边,身上只裹着一块蓝白色的麻布,冻得小脸通红,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胡铁一顿突然笑了笑:“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若不是我把你抱回去,你哪来这二十多年养尊处优的好日子?”
“你一定是奸人指使,说!是谁派你来的?”方怀瑾心神大乱,他不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出身竟然如此荒唐,一把抽出身边暗卫的长剑,指向胡铁。
胡铁丝毫不慌,甚至迎着剑锋走近了两步,语气确凿而坚定:“你就是杀了我,也改不了你不是方家血脉的事实!如若不信,你回去和方令儒滴血验证,一验便知。”
方怀瑾后退两步,将剑锋从胡铁的胸前移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不甘心!我恨方令儒!恨那个把人命看的比纸还轻的世家!”胡铁咆哮着。
方怀瑾骤然想起父母给香凝下的朝华夕粉,震惊混乱中竟有几分理解他的心情。
“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如今又想筹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