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主任,我就是您养的一条狗,我绝不反悔!只要别告发我,我还要工作养家糊口的!”袁鹏低三下四地求着,他总算知道了,与虎谋皮后没有好下场。
“行吧!”吴彦成把茶缸盖好。“你确实必须收手了,否则我也要跟着倒霉。我呢,看在你勤恳的份上,允许你你慢慢补齐这个漏洞。但是,以后你必须听我的话。”
“是,一定听从!”
袁鹏等着吴彦成提条件,就听见他悠悠地说:“3月12日上午八点半,带上你的结婚证、户口本,去和文莉君登记离婚吧,别闹了!”
这下,袁鹏全明白了。
他回忆起书包里被放进砖头,被派出所关了三天的冤屈。等从派出所领回书包,他发现自己遗失了这份清单。
当时还以为是无意间丢掉了,也曾想过会不会是派出所拿走了。可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找他的麻烦,他就忘记这件事了。
现在看来,是自己把把柄送到了文莉君手里。
他只能带着怨气点头同意了吴彦成提出的要求!
带着更大的怨气,袁鹏和文莉君一同站在了新旗镇的民政处大门口。
罗主任看到文莉君居然真的带着丈夫来了,不得不给她做了登记:“既然你们夫妻双方都同意离婚,那也不是说离就离的。年轻人有的时候做事冲动,前因后果考虑得不清楚,我们民政处自然要给你们掰扯掰扯。”
“主任,我不是一时冲动的,前因后果想得很清楚,我们抓紧走流程吧!”文莉君只想快点结束这段婚姻。
袁鹏虽然人在位置上坐着,可眼睛看向窗外,一副被逼无奈,不得不配合的模样。
这两口子一看就是女方积极离婚,男方不想离婚。
罗主任自认为抓住了破绽:“哎,既然如此,你们先去村委会开一个婚姻情况的证明,再到单位开一个收入证明文件。女同志如果没有单位,可以去村委会开一个无收入的证明。
还有你们婚后的财产、房产、子女等情况,也各自写一个说明过来。女同志如果不会写字,可以找村委会帮忙。”
“罗主任,这些材料我会准备好的,我是初中生,会写字,我也有单位,我是蜀绣厂的正式职工!”文莉君可不能再让人看不起她了。
她和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不一样,不会等着受欺负的。
“呵呵,这样啊!”罗主任尴尬起来。“那就下周安排你们的第一次调解吧!”
走出民政处的大门,文莉君摸出月票卡,向车站而行。袁鹏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公交车缓缓驶入车站,袁鹏终于开了口:“我们真的必须走离婚这一步?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想离婚。我们要不要先分开一段时间,大家冷静下再谈?”
文莉君毫不犹豫:“不用了,我非常冷静,我和你,和你家人之间的矛盾太大了。很多事情我们有着本质上的分歧,离婚是唯一的出路。”
“莉君,我还是喜欢你的!”袁鹏伸手拉住了她的挎包。
文莉君用力拽出自己的挎包背带:“不,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能挣钱、能生儿子的工具!”
文莉君毫不留情戳穿他。大概率是吴主任不让他盗卖煤炭,还让他还钱赔单位的煤。
他没钱了,又开始想文莉君的各种好处了。谁不想要个能暖床能挣钱,还能随叫随到的倒贴佣人呢?
吴彦成到百花潭公园再一次见到母女俩,很顺利地拿到了清单和煤块。
“吴主任信守承诺,我们也遵守规矩。”文莉君笑呵呵的,小姑娘也笑呵呵的。
快要离婚的女人,为什么这么高兴?吴彦成不懂,也不需要懂。
“我们的交易结束了,以后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吴彦成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文莉君晃着脚尖问:“丫丫,我们把清单和煤块都给他了,如果他反悔了可怎么办啊?”
袁锦悦打开妈妈给她做的兔子包,从里面掏出草纸包裹的一小块煤的边角,还有一张报纸包裹的胶卷底片。
“清单和照片虽然给他们了,但是底片还在我手里。我想冲洗多少张,就能冲洗多少张,需要的时候,还可以给缫丝厂领导和公安局寄过去!”
这年头相机不普及,很多人弄不清相机、胶卷、照片、底片都是些什么东西,就容易让人钻空子。
后手总是要留着的,这是袁锦悦工作多年的习惯。在这个时期,更是要为母女俩多做考虑。万一袁鹏还想做点儿什么,这张底片将是最后的依仗。
母亲拉着女儿的手:“走,今天我们庆祝庆祝,妈妈带你去吃甜水面!”
“好呀好呀!”一听到能吃特色美食,小姑娘从长椅上跳了下来。母女两人绕着百花潭公园的湖泊,从侧门出去,在青羊宫的后面找到了一家坐满了人的小摊子。
白瓷碗里装着手指粗的方面条,上面淋着的红色调料是以红糖和辣椒为主的混合调料,面上撒着芝麻。一口下去甜中带辣,辣中带甜。
袁锦悦小朋友再次吃得满头大汗,却不舍得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