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啊,好学生不随便请假旷课的。”文莉君知道,如果她今天同意了,女儿就能借口小学太简单,天天不上学。
上学除了学知识,更重要的是作息规律身体健康。袁锦悦现在爱锻炼、有朋友,和美术老师建立了联系,参加了不少活得,这名校也算是有价值了。
可走在路上的袁锦悦听见旷课两个字,兴奋了起来。她告别母亲到了学校,先找到个厕所躲起来。
母亲第一次给她写的假条,怎么可能轻易交上去。她摸出钢笔和一张草稿纸,临摹了片刻,再找到一张作业本纸对着母亲的自己描红了一遍。
得益于当年的作业本纸质量不咋地,比较透明;再得益于暑假学写书法的能力,这字迹很快就模仿了出来并稍微改动了内容。
文莉君本来写的假条是请假一节课,到了袁锦悦这里变成了请假半天。周六本来就只上半天学,这下相当于休息全天。
下课的时候,她蹲来了李高阳,请他把假条转为上交,偷偷离开了学校。
这自由的感觉,真是让人爽!袁锦悦背着书包去了省大。
省大历史系的苏式教学楼,坐落在银杏林里,袁锦悦一路问着人找了过去,于哲正在大讲堂里上课。
袁锦悦听了一下,正在讲洋务运动的失败教训。这年头没有手机,除了前面几排在认真听讲,数百名学生们坐在后面偷懒摸鱼,吃东西、画小人、传纸条、看小说、睡大觉。
这样很方便隐藏踪迹。她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于哲没有发现,正在黑板上写板书。袁锦悦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写字,这一笔粉笔字,啧啧。
根据她学书法的短浅见识,也能看出于哲的字有棱有角,有书法的韵味。
旁边的短发女学生一看来了个小女孩,小声问她:“嗨!小姑娘,你找谁?”
“我姐姐让我来找她,她在第一排呢!”袁锦悦捂着嘴巴小声胡诌着,反正不管多难听的课,都有热爱学习的学霸坐在前排。
“要不要我帮你叫她?”女学生看起来确实很无聊。
“不用了,我等她下课。”袁锦悦坐在椅子上,只露出半个脑袋,基本没人发现。
“那好吧!”女学生收回关注,袁锦悦甩着脚丫听了一会儿课。
于哲讲得声情并茂,可惜新时代的年轻人很难共情。如果不是因为她昨天没睡好,她还想再听一会儿。可是在于哲温和地讲述声中,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盖住了眼珠子,她蜷在椅子上睡着了。
都怪昨天亲妈睡不着,害得她也没睡好。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下课。
女学生推她:“小姑娘,下课了,你姐姐跟着教授走了!”
“啊?”袁锦悦抬起头来,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于哲早就离开了。
她擦了一把口水,赶快出了教室,又一路闻讯,跟上了于哲的步伐。他正慢悠悠地往食堂走去,旁边跟着好几个学生,男女都有,一群人说说笑笑很是亲密。
袁锦悦不动声色跟了上去,看着他们几个人坐下来买了饭菜,边吃边聊,很香的样子。好吧,她饿了。
食堂不收现金,只收饭菜票。跑出学校吃饭,她又怕把于哲跟丢了。
“该死!”袁锦悦摸了下书包,掏出几个金皮巧克力,还是于哲领奖的时候给亲妈的。她拆了两个塞进嘴里,嚼嚼嚼。
吃完饭,学生们就离开了,于哲回了办公室午休,袁锦悦就在楼下花园闲逛,又遇到了上午听课的女学生和两个女同学。
“啊,姐姐好!想和你打听个事儿。”袁锦悦露出一个纯真可爱的笑脸,迎了上去。
“什么事儿啊?你找到你姐姐了吗?”女学生和同学挥别,坐在她的旁边。
“找到了,可我姐姐去找于教授了,她说她喜欢教授,希望毕业后嫁给他!”袁锦悦还没说完,就被女学生捂住了嘴。
“这话可不兴乱说!”女学生皱起眉头。“于教授是我们系公认最好、最正派的老师。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他的课不像经济类的受欢迎,对能来听课的学生都特别亲切。
你姐姐喜欢他我理解,但是大家最多把他当作老师喜欢,人家有老婆有孩子的。你姐姐在哪儿,她可不要乱来啊。”
袁锦悦把嘴唇上遮住的手拿了下来,笑着对女学生说:“于教授看起来挺好看的,声音也好听,你是不是也喜欢他,为什么要为他说好话?”
女学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思想这么复杂:“喜欢就必须变成男女关系吗?小孩子家家的,别乱学着大人说话。我来给你讲讲我认识的于教授。”
中午一个小时,袁锦悦被女学生拉着讲了好几个关于于哲在教学方面、对学生方面的例子。她一个人讲不够,还找了好几个路过的学生给袁锦悦讲。
总而言之,于教授作为老师,作风正派、艰苦朴素,这是没跑了。他的私生活比较隐蔽,学生们只知道他已婚有一个儿子,离婚的事情没人知晓,真是很低调。
袁锦悦知道这是表面现象,也没有反驳,学生能知道什么呢?她笑着说:“那我知道了,我会劝我姐姐的。”
女学生终于吁出一口气,相约着上课去了。
下午于哲的课是小课,班上不过二三十个学生。袁锦悦不方便在教室里露头了,她无所事事地在教学楼附近晃悠,打听不到什么更深入的消息,却又舍不得离开。
下课时,短发女学生找到了于哲,对他说了番悄悄话。于哲放下书,从窗口望出去,修剪得圆嘟嘟的灌木后面藏着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背着一个绣着绒毛兔子的双肩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