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冰岛之旅（第3页）

磅礴的水声几乎吞没了所有其他声响。

她让我闭上眼睛，纯粹用身体去感受这声音的震动与扑面的湿润。

直到她的声音穿过轰鸣，清晰地落进我心里：“小夜你知道吗？”

我顺着声音望向她，她也转过视线，“‘记忆’有时是看不见的，它会给你一种将你完全笼罩的感觉。”

……

之后我们踏入了一片古老的熔岩地。

我忍不住蹲下身，用手触摸那些粗糙多孔的黑色岩石，感受覆于其上的苔藓，看似柔软，却有着惊人的韧性。

“姐姐，可以把相机递我一下吗？”我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向她说道。

接过相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眼前这片苍茫的景色记录下来。

而她自然地站到我身旁，轻柔地为我拢起被风吹散的发丝，以免它们遮挡镜头。

身后是她的温柔，眼前是天地初开般的风景，那一刻，我被一种格外饱满的幸福笼罩。

夜晚回到民宿后，我迫不及待地将脑海中那些鲜明的印象一一记录下来，而她只静静地坐在我身旁，帮我整理白天采集的素材。

忽然，她伸手指向其中一张，“这张很特别，景别和氛围都很不同。或许你可以尝试以这个视角展开创作？”

我的目光随之落去，那正是我心中最为触动的一幅。

我惊喜地望向她：“姐姐，我也正想用这张！”

她轻轻笑了，“真的么？”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凑近她身边，带着撒娇的语气轻声说：“姐姐……你看，我们的审美也很像呢。”

“是呀。”

我趁势在她脸颊留下一个轻吻，低声道：“所以我们……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已深深爱上了那里。

爱它苍茫的孤寂，爱它所呈现的每一种原始而本真的状态，爱她在身边的温度。

＊

翌日天气转阴，云层低垂。

我们的车沿南岸行驶，一侧是墨绿色的山峦与垂落的瀑布，一侧是灰黑色的大海。

瀑布如一道巨大的白练自山崖垂落，水声如雷。

而黑沙滩带给我的冲击更为强烈，乌黑的沙粒，棱角分明的岩柱，插入咆哮的灰色大海，巨浪如永不知疲倦的不断冲击着海岸。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最纯粹的黑、白、灰，和一种悲壮、原始而又神圣的美，令人心生敬畏。

我支起画板，试图捕捉那种情绪，却总觉无力，调色盘上的颜色显得如此单薄可笑。

她第一次没有出言指导，只是默默坐到我身边的黑色沙滩上，轻轻握住我冰凉的手。

她的掌心温暖而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