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反思这几日的经歷,将一切串联起来。
他骤然明白了。
根源不在于天赋,而在于他自身的根基。
菩提金刚指在生死关头突破,化为涅槃琉璃指,早已将他体内贮满了浩瀚无匹的内力。
之后,他又以血魄逆轮膏淬鍊己身,这股内力更是被提炼得精纯无比,不含一丝杂质。
常人修炼这神功,好比从零开始,凿井取水,自然耗时漫长。
而他,却像将一个早已蓄满水的巨大湖泊,灌入几个小小的池塘。
水到渠成,自然是一蹴而就。
想通此节,苏清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由五重功力叠加而成的崭新力量。
那力量如渊如海,深不可测。
七日时光,苏清宴便将那《大光明遍照神功》七重功法尽数修成。
这七日间,他方知此门波斯武学何等博大精深,内力运转,竟有光明普照,涤盪阴邪之妙。
七十日之期转瞬即至。
他须得即刻动身,返回大宋。
天未亮,苏清宴便已赶到马市,比卖马的胡商来得还早。
他依着旧约,挑了两匹膘肥体壮的上等好马,外加一头耐力绝佳的骆驼,又置办了一架宽敞的轿輦。
万事俱备,他带上儿子石辰辉,踏上了归途。
马车行进在无垠沙海,车轮滚滚,碾过枯黄的沙砾。
苏清宴停下马车歇息,掀开轿輦的窗帘。
“辉儿,肚子饿不饿。爹给你做些吃的。”
石辰辉年仅四五岁,饿了便是饿了,从不作伪。
“爹,我肚子饿,我要吃好吃的。”
苏清宴拿出烤饢和水袋,细心地喂着儿子。
“辉儿可想念孃亲与哥哥姐姐?”
石辰辉用力点头。
“嗯。爹,娘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怎地总不来寻我。”
苏清宴闻言,心口一窒,柔声道:“娘当然想你。若是不想,又怎会叫爹来救你。你想想,若是爹和娘都来了,家里的哥哥姐姐又该由谁照看。”
石辰辉似懂非懂,又追问道:“爹,那些坏人为何要将我绑到此处,还……还切断我的手。”
苏清宴听得此言,眼眶骤然溼润,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狠戾。
“辉儿,那些皆是坏人,他们抓你,是为要挟爹和娘。下回再让爹寻到他们,定要将他们一个个吊起来,给你打屁股。”
听到“打屁股”叁字,石辰辉竟天真地咯咯笑了起来。
“爹,我日后要学尽你所有武功,将他们全都吊起来打屁股。”
苏清宴放声大笑,豪气干云。
“好。只要辉儿肯学,爹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走,我们上马,回家见你娘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
马车尚未驶出西域地界,便在茫茫沙海之中,再度遇上了阻拦他父子俩的人。
一共十二人,十二人中,赫然可见那日沙漠一战的白袍波斯人——身形高瘦,短鬚密佈,正是他以「大光明遍照神功」破了苏清宴斗转星移的第八重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