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张礼未升堂设案,反而在大理寺休憩处见她,一反常态屏退众人。
张礼站在书案后,上面悬着匾额“明镜高悬”。
他皱眉抿唇,捧着那张状纸看了半刻钟,长叹了几十息。
“没想到娘子竟然是赵大人的后人,当年本官还承蒙过赵大人的恩惠,若非赵大人,我早就死在赶考的路上。
只可惜……当年的结案太快,如山的证据往上面压……
后来的几年线索也是一查就断,我也是尽力才保全下来几个证人。”
“多谢大人,能得大人相助,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玉昙福礼道谢。
玉鹤安之前就跟她提过,能顺利查到十余年前案件的证据,多亏大理寺的张礼大人,所以案子才会单独呈上张礼处。
裴家如日中天,案子才一直被压下,张礼也在选一个最好的时机,将此事上报。
好在明面上有着江听风的案子顶着。
张礼认真询问:“娘子,当真想清楚了。”
玉昙点了点头,张礼认真询问案子的脉络,相关证据已完善,玉昙作为状告者,需得再口述一番。
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来。
玉昙前脚刚出大理寺,裴氏已得到消息,开始多方阻挠。
第二天就传出裴季登张礼府门的消息,裴季乃裴甚的次子,妾身所生,为人张狂至极,任国子监司业,富贵闲职。
裴季登门后,十余天,张礼均告假,闭府门不出。
只递出了消息,让他们少安毋躁,此事裴家尚不知晓。
那日后,院子里的守卫多了一倍不止。
十几年前的旧案,真的能撬动裴家的根基吗?
需要一把更大更烈的火先点燃,再将十几年前的炸弹扔出去,才能将裴家炸个粉碎。
朝堂上,三皇子楚云岚和五皇子楚云策的角逐拉开帷幕,玉鹤安肉眼变得忙了起来,时常回来时已近一更,天不亮又走了。
因着已和玉鹤安透了想法,她便大大方方地开始的联系赵青梧。
她伏在案前,回赵青梧的信。
落笔时,才发现她已洋洋洒洒写了四五页,她将最后一页铺开,待到墨迹全干后,再将信纸折叠好,装进信封里收起来,明日就能将信寄出去。
“娘子,是否要安寝了。”
巧心已经告假回来,按照惯例,在拔步床外守夜,兰心粗枝大叶,只记得快些告假,没跟巧心说她不需要守夜的事。
“呜呜……”
她听见几声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在风声的掩盖下,形如恶鬼低语。
她被吓得浑身一颤,手侧的毛笔滚了一圈,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巧心,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有点像哭声。”
巧心小脸惨白,点了点头,“娘子莫怕,应当是这雪风吹着吓人。”
傍晚就开始乌云压顶,冬日的第一场雪就快要来了。
三更的梆子声响起。
玉鹤安应当不会回来了,巧心若是留下她还能安心些。
“呜呜……”哭泣声又来了。
“什么鬼东西,半夜装神弄鬼。”已经能听见院子外,贺大娘的叫骂声。
声量宏大,中气十足,这气势,就算这整条巷子的人都出来,都吵不赢她。
原本还有些毛骨悚然的主仆二人,立即壮了胆子,院子外隐隐有火光映在窗户上。
巧心连忙趴在门窗上去瞧:“娘子,贺大娘嫌灯瞧不清楚,竟然还叫几个奴仆点了火把,站在墙头。”
隔壁原本是李絮娘亲的宅院,后来李絮从这里出嫁后,一直是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