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迪闻言摆摆手,脸上只露出一抹客气的笑,“没有,我今天正好没事,过来瞧瞧。”
“这样啊,”那人嘀咕道:“也不知道这个池总又让我们来干嘛。”
赵福迪没应这句话,他只低头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手机,昨晚王翠梅给他打了个电话,和他说到时候了。
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接完电话之后便一整夜没睡着,翻来覆去,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焦虑,最后只能把王顺发在他这里的所有证据都整理了一遍。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王顺发,对方还什么都未曾察觉,和身旁的股东在有说有笑。
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池瑶瑶从外面走了出来。
“感谢大家来这一趟,”池瑶瑶这一次直接走到了最顶端的位置,她坐下后秘书给她端了杯茶来,“今天会议内容不多,我想先给大家看一段视频。”
秘书长在大屏上放起了池瑶瑶早就准备好的监控,只见蓝湾项目工地上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将工程垃圾和一旁的备用钢材往口袋里放,然后又鬼鬼祟祟的走了。
有人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有人去蓝湾项目偷钢材?就偷这么点儿?”
池瑶瑶乐了,“刘总,要是这么件小事就好了。”
会议室里除了王顺发都忍不住也笑起来,刘总闹了个脸红,嘟囔道:“那你就快说啊,别卖关子。”
王顺发却紧紧盯着屏幕,哪怕池瑶瑶还没说究竟是什么事,他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两个人昨晚假借着送外卖的名义进了园区里,并且确实偷走了几根精钢和部分建材,是很有目的性的窃取。后续我调查了两人的身份,发现他们一个叫赤晴,一个叫常枫。”
屏幕的上变成了两人的资料。
王顺发见状顿时就变了脸。
“王总,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池瑶瑶看向他,眸光沉沉,缓缓说道:“赤晴常枫深耕底层民生新闻,报道过不少民生大事,蓝湾项目向来都遵纪守法,使用的建材每一个都合乎国家标准,并且有合约为证,我就纳闷了,我们尽力每一项都做到最好,为什么还会引来他们俩呢?”
“于是我就特意去拿我们工地的建材去做了质检,”池瑶瑶朝后摆摆手,几名秘书将质检报告挨个下发,“结果很意外啊,咱们工地的合格率,还不如刘总老家香蕉的合格率高,王总,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王顺发已然明白池瑶瑶想做什么,但凡给他一点时间他都能掩盖得天衣无缝,可此刻却只能被迫直面池瑶瑶的问责。
他额头上多了点冷汗,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池总应该去问签合同的商家,我们蓝湾项目都是签完合同之后建材直接入库,如果出了问题,那只能是合作方下面的工厂有问题。”
“是吗?”池瑶瑶冷笑了一声,她将合作的十一家公司的质检合格报告摔在了桌面上,“要不是我想调查清楚,我还真能被你糊弄过去,一共十六家合作厂家,每次交付建材时却只有十一家的合格报告,剩下的五家到现在为止,在网上一共只有三份公开报告,一份不合格,两份刚刚好合格,而签字验收的人员,居然是王总你儿子。”
“这就算了,”池瑶瑶接着说道:“这五家工厂偏偏有两家在你王顺发的名下,剩下的三家你又是大股东。我能问问王总,就算这五家提供了废材,也只占整个项目建材的百分之三十不到,为什么质检员进仓库再抽检时,却发现整个仓库基本都是这五家同款的豆腐渣建材呢?”
池瑶瑶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静得连针落下都能听到。
在场的不是傻子,池瑶瑶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谁还不清楚,优质建材大概率被王顺发私吞了。
池瑶瑶刚刚发了一通火,喝了口茶,再次看向半晌说不出话的王顺发。
王顺发心里一阵恐慌,他没想到无知无觉的,自己老底都被池瑶瑶掀了出来。
可证据摆在眼前,他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
“如果不是及时发现这件事,被两个记者把这些曝光出去我们才知道,该付出多大的代价,王总你来负责吗?”池瑶瑶凌厉的目光看向他。
“我没做过这些事,”王顺发连忙辩驳道:“我也是被骗的啊。”
几分钟内,他想到了一个解决的主意,“我给各位承认,我确实走了点后门让我几个亲戚接下这一单,可是蓝湾项目这里事情繁杂,我不可能每件事都盯着吧。”
“错我认,可是要说我不顾集团发展,故意做这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就是我自己有股份的那几家,我也只是股东而已,那都是朋友的公司,我吃点投资的红利,具体怎么决定的,我是真不知道。”
他演得诚恳,同他一个队伍的股东连忙替他说起话来。
“王总的为人我们还是清楚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比起追责,我觉得先把这个难关度过才好吧?电视台那头有没有派人去阻拦呢?”
“……”
池瑶瑶听着会议室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勾了勾唇。
她并没有想过用这件事今天就弄垮他,毕竟这些材料因为时间问题也确实不齐全,给了王顺发断尾求生的机会,她们确实不能直接证明王顺发接手了替换工地内建材倒卖,这些生意他全派给自己的亲戚和儿子,自己完全可以把这些人当炮灰使,摘出去自己。
反正他不止一个儿子,在外面还有不知道多少私生子等着上位,到时候他一推脱,来个大义灭亲,还能被人称好。
池瑶瑶慢条斯理的拿出了另一份文件,依旧是秘书挨个下发。
“您这是承认错误,但觉得这件事不能全怪您对吧?”她笑了一下,眼角余光扫过还想替王顺发说话的股东,对方不知为何只觉得她眼风刺人,吓得赶紧闭上了嘴,有些悻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