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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拿起太阳再扔出去(第1页)

第八章“我拿起太阳,再扔出去……”

“我拿起太阳,再扔出去……”玛尼娅玩味着这句话,开心地大笑起来。她在哪儿呢?在巴黎的中心,那里有欢乐和自由,在那里能把烦恼抛到脑后,她的心情轻松愉悦。大学者保罗·阿佩尔教授会教他想教的知识,而且想怎么教就怎么教,他的课堂学生总会蜂拥而至。

玛尼娅为了听课,很早就到了索尔本大学[17]一个大阶梯教室里,并选了一个前排的座位。她把笔记本和笔袋整齐地放在面前的课桌上。周围充斥着大家各自就坐发出的噪声,但玛尼娅根本听不见,她完全沉浸在思考之中。突然,周围一片寂静,老师进来了。大家对数学充满**,希望能在课堂上享受到学术盛宴。

阿佩尔脑袋方方的,穿着庄重的黑色长袍。他的论证极其清晰,日月星辰似乎也顺从地各就各位。他说话时,地球也任他摆布了;他大胆地到宇宙的最远处探险,玩弄着数字和星辰。他说话语气极其自然,而且声情并茂:“我拿起太阳,再扔出去……”

玛尼娅感到幸福极了,这样,谁还会把科学看成是枯燥无味的东西呢?玛尼娅在想,宇宙的不变法则是多么地奇妙,而更奇妙的是人的头脑,居然能认识这些法则,科学不是比神话故事更神奇,比冒险小说更有趣吗?只要听到老师讲的那句话“我拿起太阳,再扔出去……”,她就觉得她没有白受那几年苦。

玛尼娅在巴黎碰到的事情是那么地多!当她第一次在烟雾弥漫、嘈杂喧闹的北站走下火车时,她没有注意到烟雾。她挺起胸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呼吸自由土地上的空气,车站外面的一切对她来说似乎都是奇迹。街上的儿童们互相嬉戏,想用什么语言就用什么语言,这对于一个只得讲俄语的波兰姑娘来说是多么令人惊奇的事儿啊!书店里出售来自世界各地的书,想卖什么书就卖什么书,而且随便买,这是多么令人不可思议啊!

最使人惊叹的是那条大道,把她——玛尼娅·斯可罗多夫斯卡带到大学去的那条大道。这里的大学也向妇女敞开着大门!在这条大道上,她第一次跳上公共马车,抢占车子上面一层的便宜坐位。多好的大学啊!索尔本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大学,甚至德国人路德[18]也承认巴黎有世界上最好的学校。这所大学正在改建,到处都是工人、灰尘和嘈杂声。当工人们修整教室时,师生就得从这个教室迁到另一个教室去上课。玛尼娅对这一点毫不在乎,她终于能学到她想学的东西了。

从那以后,她开始用法语写她的基督教名字——玛丽,但对于自己的姓,她却毫无办法。她的伙伴发现她的姓很难念,因此就有点疏远她。在长长的走廊上,他们回头瞥了一眼这个金色头发、目光里透着认真而又衣着寒酸的陌生人。“她是谁?”有人问道。“一个名字很奇怪的外国人,”另一个人答道,“大家都说她物理成绩名列前茅,但不太爱说话。”

玛丽必须得努力学习。跟伙伴们比起来,她很无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无知到什么程度。她的法语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上课时,经常会出现整个句子听不懂的情况。她发现自己在数学和物理学知识上有极大缺陷。因此,她开始努力补习自己的弱项。

一开始,她跟布罗妮雅和卡西米尔住在一起挺和谐。布罗妮雅是个天才,总能把事情弄得井井有条,让人感觉特别舒服。她在巴黎郊外租房子住,那儿的房子便宜些,还借了点钱把房子装饰了一下。她不是那种一边活着,一边还担心会还不上钱的人。她的家里一定要有好东西,比如装饰得很漂亮的窗帘、雅致的家具、钢琴和插着几枝鲜花的花瓶。在小厨房里,她会精心制作几道可口的菜肴和蛋糕,或者用特意从波兰送来的茶叶沏点茶,因为她觉得总有一些东西是巴黎没有的。

她住的那个地方就像住在中世纪一样,大部分住户都是屠夫,所以德卢斯基医生的病人几乎都是生病的屠夫。他在一个小书房里给病人看病,这个书房只在一天特定的几个小时里归他使用。其他时间,书房是布罗妮雅的听诊室,她在那儿给屠夫的妻子和孩子看病。到了晚上,他们会把工作完全丢在一边,两位医生总是引诱他们这位刚来的妹妹去有趣的活动场所。如果有点儿钱花,他们就带她去剧院,坐便宜的位子。如果没有钱,他们就围在自己的钢琴周围或者和被驱逐的波兰朋友们喝茶聊天。这时,谈笑声、玩闹声萦绕在煤油灯和茶几周围,茶几上还放着布罗妮雅做的蛋糕,一切美丽而祥和。玛丽经常会提早离开独自去自己房间学习,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时间玩。

“出来,书呆子小姐!”一天晚上卡西米尔大喊道,“波兰需要你,这次你必须去,拿上帽子和外套,快点儿!我弄到了音乐会免费赠送的票。”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是那个我们经常谈起的年轻的波兰人,票卖得很少。我们必须去捧场。我还找了一些志愿者,我们必须去给他鼓掌,直到把手拍裂为止,这样才能让他有成就感。而且你根本无法想象他弹得有多好呢!”

姐夫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闪着愉快的光芒,让玛丽无法拒绝。她匆忙地下楼,边走边穿衣服,追赶上那辆破旧的公共马车。她坐在空****的大厅里,看着一个面容俊俏的人走到台上,打开钢琴。他留着惊人的红铜色头发,又高又瘦。她聆听着……李斯特[19]、舒曼[20]、肖邦[21],都在他灵巧的手指之下复活了。玛丽被深深地打动了。这位衣着破旧、对着几乎没有人的座位席演奏的钢琴家,在她看来,并不像是一个初次登台的无名小卒,而像是一个王者,一个天神。

德卢斯基一家邀请这位钢琴家到家里做客。他去了,还带着他漂亮的未婚妻,碰巧的是,玛丽的妈妈斯可罗多夫斯基夫人曾经见过这个女孩儿,并说这个女孩儿太漂亮了,不敢带她出门。有时,这个头发像火一样的年轻人会去德卢斯基家弹琴,在他的弹奏下,普通的东西也因为这天堂般的音乐变得神圣起来;因为演奏的这个人是帕德雷夫斯基[22],将来有一天他会闻名世界,先是作为一名钢琴家,之后成为了自由波兰的总理。

但那些事将发生在很久以后。1891年,玛丽和一群被驱逐的波兰人住在巴黎,他们似乎想在法国建立一个波兰小岛。他们很穷,但他们年轻、快乐。每年的节庆日,他们会聚在一起,尽可能搞个波兰式的聚会。他们吃波兰蛋糕,演波兰戏剧,就连节目单也用波兰语印刷,并用波兰式的场景装饰:在广阔的雪地上有一座小屋,一个沉思的男孩在低头看书,圣诞老人正往烟囱里扔科学书籍,还有一个被老鼠咬过的空钱包。他们排演戏剧时,玛丽总是因学习太忙而没时间记台词,但是她曾参演过《波兰打破枷锁》的一幕戏。她穿着一件长长的老式束腰外衣,周身垂着民族色彩的长纱,金色的头发勾勒出一张斯拉夫人的脸庞,她这种典型的波兰民族装扮受到了所有年轻人的欢迎。

然而,明确表现出对波兰的热爱,即使在自由的巴黎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斯可罗多夫斯基先生恳求玛丽不要再出现在有关波兰的庆祝活动上,因为这会上报纸。“你知道的,”他写道,“巴黎有些人很留意那些参与波兰事件的人,这很可能给你带来麻烦,今后在波兰找工作也会受阻,还是不要惹人注意为好。”

其实,玛丽几乎不需要父亲那样的提示。她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独自生活,远离钢琴的打扰,远离姐夫晚上的唠叨,远离那些朋友的来访。而且她想住得离大学近点儿,以便节省车费和坐车的时间。

她悲伤地离开了舒适温馨的姐姐家,在姐姐、姐夫的陪伴下,开始寻找自己的学习住所,寻找一种完全属于她自己的独居生活。

她要过自己梦想的生活,一种完全奉献给学习的生活。她每周不得不只花一英镑,甚至更少。她的房租、生活费、练习本、书籍和大学学费都得从这里面出。钱能够用吗?这就是她的数学问题了,幸好,她很擅长数学,但是解决这个特殊的问题需要做点儿什么。“啊!”她想,“我不需要吃那么多!”她从来没有时间学做饭。她的朋友说,她甚至不知道汤里有什么。她是不知道,她也没有时间知道。她从没想过从物理学习上抽出时间去准备晚餐。因此,她就靠黄油面包、樱桃、茶来度日,偶尔也吃个鸡蛋或一块儿巧克力。

她的房费很便宜——每周四先令六便士。住处是屋顶下的阁楼,通过屋顶斜坡上的窗户来采光,没有暖气、煤气和水。她所有的家具就是一张折叠钢丝床、一张波兰床垫、一个炉子、一张桌子、一把餐椅、一个脸盆、一盏只能照针鼻大点儿地方的煤油灯、一个每天都要从楼梯平台的水龙头接满水的水桶、一个做饭用的酒精炉、两个盘子、一把刀子、一把叉子、一个汤匙、一只长柄锅、一个水壶和三个茶杯。有客人来访时,她的行李箱上可以坐两个人。

每年用的两袋木炭是从街上买的,她一桶一桶地运到六楼上,以供取暖之用。灯也用得极少。天一黑,她就去圣日内维埃尔图书馆看书,她用手托着头,胳膊肘放在长长的桌子上,一直到晚上十点关门。之后她就只需要用油灯坚持学习到凌晨两点,最后上床睡觉。

吃住、取暖和照明的问题都解决了。关于穿,玛丽可以自己缝缝补补、洗洗刷刷,这样就可以保持整洁,而不用买新衣服。她可以用一点儿肥皂在脸盆里洗衣服。

这就是她的计划——一种有趣的省钱方式,这样就没什么事情能打扰她学习了。但是女孩儿的身体有时自己说了不算。玛丽经常惊奇地发现,她一离开书本就觉得头晕。有时上床休息还没来得及躺下,她就晕倒了。醒来时,她心想自己肯定是病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在意,只是想着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当她的医生姐夫告诉她,她看上去好像生病了时,她回答说她一直在工作,而后就转到要看望孩子的话题上。她开始给布罗妮雅的新生宝宝做大大的宠物玩具,想把大家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走。

但幸运的是,一天玛丽在公共场合晕倒了,一个目睹此事的女孩儿找来了卡西米尔,等他到了这儿,玛丽已经好了,但卡西米尔坚持要给她检查一下。然后,他一句话也没说,检查了她的房间。“饭橱在哪儿?”他问道。而玛丽根本没有饭橱。她根本没有吃饭的迹象,只有一包茶叶表明她喝过东西。

“今天你吃过什么东西?”医生问。

“今天?……不知道……我刚吃完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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