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文学

第508章 南洋医大 二十二（第1页）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两根音叉在极远距离以相同频率震动的颤栗。源自她的小指骨，呼应着手中这截冰冷的螺旋指骨。与此同时，那指骨接触鲜血的部位，颜色似乎……深了一丁点？从暗黄，向更沉的、带着一丝血色的赭石色过度了极其细微的一丝。林薇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这不是错觉！这截指骨，对她的血有反应！甚至能与她受伤的骨骼产生某种诡异的共鸣！它不是普通的残留物！它……是活的？或者说，蕴含着某种未熄灭的、与那场骨头诅咒相关的“活性”？“砰砰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她从震惊中惊醒，吓得她差点把指骨扔出去。她迅速将指骨塞回口袋，拉好被子。“林薇同学？睡了吗？”是值班护士的声音，“量一下体温。”“进……进来吧。”林薇努力让声音平稳。护士进来，做了例行检查，记录数据，嘱咐她好好休息，又离开了。病房重归寂静。但林薇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她低头看着自己左手小指，又隔着衣服布料感受着口袋里那截螺旋指骨的冰冷坚硬。陈先生希望她“忘记”。学校想把一切“掩埋”。但这截指骨的存在，她骨骼深处那细微却真实的共鸣，都清晰地告诉她：事情，远没有结束。那个关于螺旋与骨头的诅咒，或许换了一种形式，以更隐秘、更诡异的方式，依旧缠绕着她，潜伏在阴影里，等待着下一次……苏醒。窗外的城市灯火在夜色中明灭。林薇握紧了口袋里的指骨，冰冷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能再被动地等待“康复”和“遗忘”。她必须弄清楚，这截指骨到底是什么，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那个雨夜思邈楼里被引爆的骨核，真的终结了一切吗？还有，孙教授、李浩、孙婆婆……他们真的，彻底消失了吗？黑暗的病房里，只有她一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映着窗外遥远的、冷漠的灯火。长夜，似乎才刚刚开始。医院的日光灯管发出单调的嗡鸣，混合着走廊远处隐约的推车声、低语声，构成一种虚假的、被消毒水气味包裹的平静。林薇靠在床头，目光落在窗外。城市浸在午后的灰白光线里，高楼轮廓模糊，像一堆巨大而沉默的骸骨。口袋里的螺旋指骨贴着大腿皮肤，冰凉，沉实，像一块小小的、来自深渊的界碑。陈先生的话，心理医生的安抚，护士规律的巡查，都在试图编织一张名为“恢复正常”的网，将她打捞回那个雨夜之前的、安全而平庸的世界。但这截指骨，以及左手小指深处那挥之不去的、细微却顽强的异样感，时刻提醒她，那张网布满破洞，深渊的寒气正丝丝缕缕透进来。指骨对血有反应。这发现像一枚冰冷的楔子，钉进了她试图重建的平静。不是幻觉。那种骨骼间的微弱共鸣，指骨色泽的细微变化，都真切得令人心悸。它是什么？钥匙？残骸？还是……某种休眠的种子？她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这指骨，关于孙教授父亲留下的所谓“引子”，关于南洋医大旧校区掩埋的“不光彩的往事”。陈先生含糊其辞，学校讳莫如深。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这截可能带来更多危险的古怪骨头。午后，阳光短暂地刺破云层，在病房地板上投下尖锐的光斑。林薇趁护士换班间隙，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生理盐水和一点温和的镇静剂，她不需要。轻微的眩晕和手背的刺痛让她皱了皱眉，但头脑反而清醒了些。她换下病号服，穿上之前被洗净送来的、略显宽大的自己的衣服。左手依旧不太灵便，小指的畸形被宽松的袖口遮掩。她需要离开这里，至少暂时。医院是观察室，也是囚笼。校方的人，甚至可能还有警方的人，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这间病房。她得找一个更安全、更私密的地方，研究这截指骨，理清思绪。走廊里很安静。她低着头，步履平稳地走向电梯，尽量不引起注意。偶尔有医护人员擦肩而过，也只是投来一瞥，并未阻拦。也许陈先生的“安抚”起了作用，他们以为这个受惊过度的女学生正在“恢复”。走出住院部大楼，略带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和汽车尾气的味道。阳光有些刺眼。林薇眯起眼睛，抬手遮挡了一下。左手小指在自然光下，那青灰色的皮肤和隐约的畸形角度更加明显。她迅速放下手，将左手插进口袋，指尖触到那截螺旋指骨。去哪里？宿舍不能回，那里有王莉，也可能有校方的眼线。图书馆？人多眼杂。市区？漫无目的。她想起孙教授。他的办公室，他宿舍隔壁的孙婆婆……都已经物是人非。但或许……还有别的地方？孙教授研究这些东西，会不会有其他的藏匿点或线索？比如，他提过的，关于他父亲遗物的其他部分？一个地方跳入脑海——教职工旧档案室。不是图书馆地下那个现代化的档案中心，而是位于行政楼后侧一栋更老建筑里的、据说堆放历年杂乱文书、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她曾听学生会的学长提过一嘴，说那里“老鼠比文件多”，平时根本没人去。那里可能没人注意，也可能……藏着一些未被“清理”掉的老旧记录。关于学校早期历史，关于旧校区建设，甚至关于某些“特殊”事件或人物的只言片语。她定了定神，朝着行政楼的方向走去。脚步不疾不徐，尽量融入午后校园稀疏的人流。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水泥路面上，随着她的走动，影子左手的位置，那微微蜷曲变形的部分，格外显眼。行政楼后的老建筑是一栋三层的红砖小楼，墙面爬满枯萎的爬山虎藤蔓，窗户大多紧闭，蒙着厚厚的灰尘。：（）校园鬼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