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真是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刘伯瑜这一手,当真毒辣到了极处。
而王续这时也似乎是想明白了太史慈如今的处境,当下在与太史慈走向中军大帐的路上,在犹豫了片刻后,王续低声道:“将军,凌公绩乃吴侯心腹,如今战死阵前,且。。。。。。且是在与将军同阵之时。吴侯那边,恐难交代。”
顿了顿,王续声音压得更低:“不管将军是真降还是假降,经此一事,吴侯恐怕。。。。。。”
后面的话王续没说,但意思已明。
孙权再不会信太史慈了。
而此时二人也来到了中军大帐,太史慈沉默良久,并没有回应王续的问题,而是挥了挥手令道:
“你先下去吧。”
“传令各部,加固营垒,多备弓弩滚木。无我亲令,任何人不得出营一步。”
“诺。”王续躬身欲退,却又停步,“将军,当前危急还请早做准备!”
太史慈闭目没有回应王续,而王续也没有再出言,而是向太史慈拱了拱手后退出大帐。
随着王续出去,当下帐中只剩太史慈一人。
烛火跳动,映得太史慈面上阴影明灭不定,一时间帐中寂静,唯有帐外寒风呼啸。
良久,太史慈睁开眼,眼中已没了方才回营时的愤懑与慌乱,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沉静。
“早做打算?”太史慈喃喃重复,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某也不知呀!”
面对刘琦这一连串的离间手段,先是前日阵前那番诛心之言、接着夜间按兵不动引发的猜忌、然后又是故意涂抹的书信逼迫他不得不阵前自证,最后凌统死在眼前的惨剧——如此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如此他与孙权之间那本就脆弱的君臣之义,经此一番折腾,已然彻底断绝。
先前回营后太史慈不是没想过单骑赴主营,向孙权剖白心迹,以及凌统之死缘由。
昔年太史慈单骑突阵、千里求援,何曾畏惧过生死?若只为表忠,便是龙潭虎穴他也敢闯。
但如今。。。。。。太史慈不敢赌了。
凌统死了。
那些逃回主营的残兵,必然会将自己阵前与刘琦“交谈”、凌统怒斥“通敌”、最后刘琦一箭射杀凌统的全程,添油加醋报与孙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