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和苗苗说了会话便离开了。
刚出苗苗家的屋子,裴玄便问:“你为什么对那个草药如此好奇?”
时越就知道躲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他早就想好措辞了。
“我爹也经常咳嗽,以前上战场落的病根,便想着看能不能遇上点偏方草药,替他治治病。”
“真是这样?”裴玄总觉得时越说不上来的奇怪,他狐疑的眼神落在时越身上,似乎想把他的内心看穿。
“真的!”时越认真的点头,接着又佯装不悦的说:“你不信我?”
“没有。”裴玄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但看时越被问的快生气了,便不再说话。
时越见裴玄不再追究,一颗紧绷的心骤然落了回去,长长的放松了一口气。
回到府衙时,暮色已漫过檐角,廊下灯笼被风雪吹得左右摇晃,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时越刚把沾了风雪的大氅去掉,便见周牧松的贴身护卫候在廊下,见他们来,忙躬身道:“时公子,裴公子,殿下在书房候着,说有要事相商。”
裴玄替时越掸去发间残雪,指尖还带着室外的凉意,时越反手攥住他的手,与他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了然,想来是为了盗粮一事的后续,朝护卫点头:“劳烦带路。”
两人跟着护卫穿过回廊,书房内烛火通明,周牧松正背着手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棂上的冰花,听见脚步声才转过身。
周牧松摆摆手示意侍卫出去,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他才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缓缓开口:“坐,前日请你们来是有要事相商。”
裴玄不羁的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大有一副被无关人员打扰到的烦躁感。
时越道看他一眼,然后笑着回:“殿下直说便好。”
周牧松收敛了几分刚刚怡然自得的表情,压低了一点声音:“盗粮之人行事越发猖狂,我想是时候动手了。”
时越挑了挑眉,颇有兴趣的说:“殿下想当如何?”
蜡烛在寒风的吹拂下晃了又晃,将三个人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
——
第二日,天色刚蒙蒙亮,安静的府衙骤然响起一阵密集的鼓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大多数人。
护卫们敢怒不敢言,只得飞快的穿上铠甲,睡眼惺忪的从暖和被衾中爬了出来。
王封见人员全部到齐,便站在府衙前的空地上,高声召集众人:“诸位听着!昨日殿下再次勘验粮箱,意外发现粮仓锁孔的蜂蜡上沾着盗粮贼的指印!今日我用‘炭灰拓印法’,取了大家的指印比对,谁是贼人,一查便知!”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周牧松此时不在,士兵们便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王封说着,让人抬来几张案几,上面摆着掺了炭灰的灯油、薄如蝉翼的桑皮纸,还有一方砚台。
他亲自示范,将灯油涂在蜂蜡上,再覆上桑皮纸,轻轻按压片刻,揭下来时,纸上竟清晰地印出了几枚指印。
士兵们惊奇的看着出现的指纹,好奇极了。
“每人都要拓印,从左到右依次来,谁敢推诿,便是心虚!”王封拔出腰间佩刀,刀光在晨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排队上前拓印指印。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周牧松时越裴玄三人正细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动作。
时越看着喧闹的人群勾了勾唇角:“殿下这个方法倒是真不错,这样一来盗粮之人恐怕已经心急如焚,想要快些销毁证据了。”
“鱼要上钩了。”
夜幕很快笼罩下来,雪下得更紧了,粮仓外的灯笼被风雪吹得左右摇晃,光影在雪地上晃出斑驳的痕迹。
十余名禁军分成三队,手持火把,每隔半柱香便绕粮仓巡逻一圈,脚步声混着风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王封指挥着:“都打起精神!好好巡逻!若赈灾粮再次被盗,你我小命可就不保了。”
“是!”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然从粮仓东侧的槐树后窜出,动作敏捷而又迅速,如鬼魅般穿梭于树木之后。
那人穿着玄色夜行衣,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他脚踩在雪地上,竟几乎没有声响,待巡逻的禁军走过,便如狸猫般掠到粮仓的窗下,指尖扣住窗沿,轻轻一拉,那扇看似锁死的窗户竟被他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一道缝隙。
刚要翻身进去,身后忽然传来两名禁军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