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回看着我,我不知道她是否应允。
自从我死后,沈清还就很少再进我们一起睡过的主卧,一阵缥缈的白烟在客房里浮起,我与沈清还,终于见了面。
我出现的时候,她的眼里盛满了不可置信。
我看见,她全身都在颤抖。
我的心像在零下二十几度那样暴露着,寒冷,逼仄地跳动着。
沈清还的眼睛也如剔透的冰封,看了我一眼,冰封碎裂。
我垂头,我知道,沈清还肯定是怨我的。就像那次我骑电动车急着过马路见她,闯了灯,差点被机动车撞到。
她见了,之后冷着脸对我好几天。直到我反复跟她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做了、一定会注意好自己的安全,她才又把我搂进怀里。
但这次救人,我只是跟她说了一声。
到最后,也就只留给她一句话。甚至到如今,只能有一个梦境。
顿了顿,我说:“对不起。”
沈清还声音里有伪装的镇定,但依然难掩颤抖的声线,她问我,“什么对不起?”
我摸索着她,用力扯着她手腕上的小皮筋和陶瓷手串,说:“太勒了,你不要再戴了。”
我手上虚无力气。
重重喘息着。
沈清还不来扶我,她朝后退了一步,左手护着右手手腕。
想起了什么,抬头问我:“那些书信,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我勉强直立起身,“还有,我想我应该表达过我的想法了,不要纪念我,也不要祭奠。把我所有的骨灰飘在临熙的大海上,扬了就可以了,一点都不要留。你答应我。”
沈清还的双眼无助地落着泪,眼眶凶红,问我:“凭什么?!”
“我不想被装在那个小盒子里,太冷了。你答应我,好不好。”
我求她。
她不吭声。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砸在地面上。
顿了一会儿,又问我:“时汩,为什么连器官捐献这种事情,我竟然还是要从别人口中得知?为什么先到沈长赢的梦里?为什么我到最后,连你的一点骨灰都得不到?”
我不解释。
“忘了我。”我没有什么值得被爱的。
沈清还依旧不答应我,反而是固执问:“我问你,如果以后我跟沈长赢,我俩掉海里了,你会救谁?!”
我闭上眼睛,苦笑着说:“清还,别闹了。”
沈清还:“给我一个答案!”
我沉默。
没有答案就是答案。
心内的声音在强响:
不要告诉她。
沈清还无声哭着,她质问我:“时汩,你发过誓的。”
我不理她,不敢去看她泛红的眼。
她低头,重复了一遍,“你发过誓,会永远爱我。”